李慕弦轻轻道了声:“……师兄。”
于是又是一番唇舌缱绻。
那双眼睛衬着朦胧月色,就像亘古长夜里时隐时现的光。他在天地的荒芜中孑然独行,长途跋涉过山川河流,早已忘记了最初来时的路,而就在此刻,他的前方点起了一盏灯,光芒幽微,却是他孤寂心境中唯一的鲜活。
温柔,珍视,和不容置喙的决绝。
仿佛历经风雪的旅人站在木门前轻扣柴扉,李慕弦也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归宿的意味,对孤身一人横冲直撞了十年的他来说,他眼底的渴望和温柔便是归处。
“我得回房了,”他的气息不稳,抬头说道,“不能再留下去。”
也对,他们现在这副样子,若留下来自然是引火烧身。
他们刚刚确定心意,还未完全从师兄弟的身份桎梏中挣脱出来,这样太快了。
然而让他离开,漫漫长夜里又会剩下他一人。想让他留下。但这样的话,李慕弦怎么会说得出口。
云随鹤摸了摸他的头发,动作轻柔,他强忍着不去看他朦胧的醉眼,不去看他润泽艳醴的嘴唇,只有如此他才能狠下心离开。
他从床上站起来,情焰烧哑了他的嗓子:“那我……先回去。”说着便欲往门边走。
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李慕弦握住了他的手腕。
手指修长,如玉润白,指腹上却满是练剑留下的茧子,他的手隔着衣袖,攥在他腕骨凸起的地方。
云随鹤的身体蓦然一僵,停在了原地。
李慕弦回过神来了,猛地松开手,暗骂自己失了神智,竟然还主动去……但下一瞬,清冽幽淡的气息拂至脸颊,他的手腕被禁锢住,压在了花鸟云纹的瓷枕旁边,他条件反射地屈起右腿,却几乎是瞬间就被身上的人压住,动弹不得。
这种两人交叠的姿势亲昵又暧昧,气息交缠,衣袖裙带摩擦间牵连出窸窸窣窣的轻响,明明是那么细微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中却宛如惊雷。
炙热而破碎的呼吸落在李慕弦的耳边,他听到那个素来温柔平和的嗓音因情潮的翻涌变得低沉喑哑,像零星的火点落在野草丛生的原野之上,将最后一丝清醒焚烧殆尽。
云随鹤看着他的耳垂变了颜色,像晕了水的赭红。
钳制着他腕骨的手微微收紧,他低声喟叹道:“你若是这样,师兄可就走不了了。”
然后……
当然是干了个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