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答:酒是蒲桃酒,先合主人尝。姑嫂已(既)(25)不尝,其酒洒南墙。
女答:酒是蒲桃酒,千钱沽一斗。即问二相郎,因何洒我酒?
儿答:舍后一园韭(26),刈却还如旧。即问二姑嫂,因何行药酒(27)?
女答:(请下马诗)窈窕出兰闺,步步发阳台(28)。剌史千金重,终须下马来。
儿答:剌史乘金镗,手执白玉鞭。地上不铺锦,下则实不肯。
女答:锦帐已铺了,绣褥未曾收。剌史但之下,双双宿紫楼(29)。
儿答:使君今夜至门庭,一见恒娥秋月明。姑嫂更蒙屈下马,相郎不敢更相催。
女答:(请上床)漏促更声急,星流月色藏。良辰不可失,终须早下(上)(30)床。
儿答:月落星光晓,更深恐日开。若论成大礼,请便自扶(同床)(31)来。
注解
“抵当”一般是抵充、承当的意思,“何抵当”这里指:来作什么。
“祗疑”指对来客有怀疑而排斥。即把客当成贼。因此“无”是“有”的反义成误。
原文的“高语”,不合文理而理校。
谭书说原卷作“将郎”,《敦煌变文集》即录为“将郎”。谭书据别卷录作“相郎”。但这样就成为是男方傧相问姑嫂,而实际是姑嫂问女婿。将郎通问:(我)将新郎来问。
“皆”字无所承,应是“既”之误。
所问的“体内如何?”是问腹中学问。女答“并得平安”,是以答非所问作跌宕。所以男即用自己所知的历史人物知识作标准答案,再问“体内意如何?”,突出“意”字。
“干羞”:你不能回答体内如何,也不要一个劲的羞耻。
由于儿说“干羞”,有欠礼貌,女便回敬:那你就走吧。也是一次跌宕。
任自方圆:随你处理吧。于是女继续考问。
蒋礼鸿《敦煌变文字义通释》说,“伴换”与“盘桓”是同源词,所以“伴换”是陪伴的意思。
原文“金雪”不辞,“雪”字与文理无涉。是“今霄”的形误,实际是“今宵”的音误。后文“侵霄来至”中被校勘成“宵”字,可证。
原文是“辽”字,谭书作“聊”。但聊且即姑且的意思与文理不谐。按文意理校成料理的意思。
原文“游称阳阳”而不成意思。“酉”是“小酉山”的简说,用它藏有秦代大量书籍的典故。或说“酉室”、“酉穴”。句子的意思:你可以称为小酉山,腹中大大有学问。因上句“交游”而误同为“游”字。“阳阳”是“洋洋”的别写。
“相郎”并不是傧相的意思,而且没有这个词。遍查古今《骈字类编》、《佩文韵府》、《汉语大词典》、《汉语方言大词典》、《现代汉语方言大词典》、台湾《中文大辞典》等大型辞书,都没有“相郎”与“傧郎”这样的词语。这里的“相郎”,细致标点应是“相、郎”:傧相、新郎。但诗词曲中一般不便标点这样的顿号。后文还有几处“相郎”,都是如此意思。
家乡只能是一个地方,不能说成“万国之里”。“方国之里”:总在某个方国里,即总在某个地方。但这是“废话”式的答犹如不答。属于趣侃性质。嵇康《高士传》:“项橐七岁为圣人师。孔子问项橐曰:‘居何在?’曰:‘万流屋是也。’注曰:‘言与万物同流匹也。’”这分明是说在孔子在一次问难之后,曾问及项托的住址。但项托大约是也要当无名名人,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特意设了个“万流屋”的悬念,就是个答犹未答的巧谜。嵇康所引的注,不知是何人之注,实际也是注犹未注。它只是解释了容易知道的“万流”即万物,‘‘同流匹”是自加的同义反复语,而回避了难知的“屋”字。今议“万流屋”即:万类共处的一座大屋子,即天覆地载之意。明代《小儿论》中,孔子问:“汝居何乡何里?何名何字?”回答是:“在敝乡贱里,姓项名托,尚未有字。”《小儿难孔子》中完全相同。“敝乡贱里”,也是虽答而实未回答居处的。清代《缀白袭》第十一集《宿关》中所说的:“家住支吾州脱空县,天涯府里是家园。我父名唤谎员外,母亲赵氏老夫人。要知我的名和姓,云里说话雾里听。”支吾、脱空、谎、赵(吴语词,义为谎),均是不实之义。天涯、云雾,也是渺无边际,不可捉摸。而该剧后文另说:“他家住在皇城里头。他爹叫什么元沛,妈叫什么赛昭君。他叫……刘建。”晋代的“万流屋”虽然是这类巧趣语的源头,但不是民间知道的。经敦煌文书的“方国之里”的媒介,才有后世的承变。
没有“三州”的固定词语,是“三川”之误,与固定词语“八水”同指关中地区,即与下文的“秦川”相应。“三川”“八水”,在敦煌文学中多见,恕不示例。
——“思”的谐音曲折,以思念指爱情。详见刘。
瑞明《〈下女夫词〉的古代婚姻文化蕴涵》。所谓月下老人用“赤绳系足”来预定婚姻的志怪文学说法,就是仿这种谐音而创造的。
原文“上圆初出卯”不成意思。“上圆”是“月上”之误,“卯”是“柳”之误。后来文人诗词“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应就是从此仿说的。
原文本是“方”字而不误,难点在于是没有标点问号的反问句。倒是原文“有”应是“又”的别写。是说:夜已经深了,我不下马就婚,又要到哪里去呢?各家都校勘成“不下有何妨?”成为并不下马,恰与本意相反而误。但,p2976异文残卷:“为初职任,不下何妨?刺史早个肯,着勒两傧郎?审实不肯下,娥眉花后藏。刺史身坐金车,手持玉简,地上不铺锦,下亦实不肯。”这里因为有“地上不铺锦”的挑剔,确实是说“不下何妨”的跌宕。而p3350等卷的前提却另是“立客难发遣,展褥铺锦床。请君下马来,缓缓便商量。”两文的写法不同,不能按p2976的“不下何妨”而校勘p3350等卷的“不下又何方”。
原文的“亲贤”与“明镜”不能搭配。实际是说儿亲自在近门台之处悬挂镜子,来防避新娘婚夜的红煞。详见《〈下女夫词〉的古代婚姻文化蕴涵》。
原文是“不下来”而与实情相反,“不”是“才”之误。谭书第142页又说:“这时男方故作姿态,‘直为多娇不下来’。”其实,“直为多娇”与“不下来”矛盾。
原文的“只要”与后文也要敬酒不一致。要绫罗是承上文女所说“展褥铺锦床”而言。但特意说“千万匹”,却不是夸大数量之多,而是要把量词的“匹”趣味的别解成动词“匹配”的意思。“千万匹”实际说非常匹配。
原文的“不要”正与后文趣说要敬酒不一致。所以应是“又要……又要”的并列复句。原文是“伤”,“觞”则是校勘的正字。谭书应是对“伤(觞)”而脱漏括号。
是特意对酒做文章,即谐音“久”,但酒不能延寿,而是指婚姻爱情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