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淮叙在赏雪。外面银装素裹,枝头?都快要被白雪压弯。他想到了恩幼,想到她此刻也在看雪,也在赏梅,他就觉得?他们的心境好?像一起的,是协调的。他抬手,轻摘了一枝梅花下来,有雪花落他白皙指节上。很是抓睛。“那就归他吧。”他这一句,差点把段文?曜急得?不轻,以为他真是要拱手让人。可段淮叙只是把那支梅花拿在手里,静静赏着。“他既然那么想要,那就给他。没关系的,我们只用在一旁看。”这样一番话,段文?曜也懂了他意思。他知道,这事段淮叙心中有把握。想来家事在他手中掌管了这么几年,又?怎么可能会是他人一朝一夕就能颠覆的,他这么淡定,必然有自己办法?。有些人的灭亡,不过自己咎由自取的“那么,我们接下来的对策是。”“等。”段淮叙只有这句:“不能急,不要急。”说这番话的时候,天光将将暗下,时间是晚上七点。可明显,事态并不给予他静心等待的机会。只是傍晚,主宅那边传来了消息,恩幼突发病急,腹部绞痛,是喝了邰爱给的一杯饮品导致的。全家人几乎都惊动了,谁都知道今天这场聚宴看似祥和,实?际上大家各怀鬼胎的人又?有多少。平静的湖面只需要一颗石子。现在谁出事,那都是搅局的那个。段淮叙过去的时候,恩幼靠坐在沙发上,嘴唇都疼得?发白了,额上只冒冷汗,几位嫂嫂们都照看着她,始作俑者邰爱也慌张担忧地站在一旁,在这陌生的地方不知所?措。男人们进来时,唯独段淮叙最是失了平常风度。身披大衣的男人进来时,目光就落在人群中心的恩幼身上,旁人谁也顾不上了,过去扶着她,说:“恩幼,你有没有事,还能听?得?见我说话吗,还有意识吗。”恩幼也只是肚子痛。那会儿什?么也没吃,就看了一会儿雪,然后回来烤火炉等着他回。之后,嫂嫂还有邰家的大小?姐也来了,也就是上次那个给她传消息,要她气极的邰爱。她与对方不熟,当然也相处不怎么好?。直到,嫂子拿来了一些喝的,邰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给她一杯。恩幼没觉得?能有什?么,只是这熟悉的绞痛感?涌上,也只说:“没事,肠胃炎。我没事。”可又?怎么能没事。苏恩幼身子不好?,饮食这一块也老是他管着的,他知道她有这些小?毛病,胃病之类的向来避免。他又?去看桌上的水杯,看旁边的女人。“你给她喝酒了?”只一个眼神,别说嫂嫂们。那是独身一人的邰家小?姐都心头?一震,难以招架的。邰爱真的慌张了,因?为她虽然早听?了哥哥的吩咐跟段淮叙不是一个阵营,可是她也没蠢到在这节骨眼做什?么事。她说:“我没有,我只是递了一下,那个酒她没喝。”都没见过段淮叙这样的眼神看别人,别说外人,就是自家人也惊了。文?瑞英帮着说话道:“老五,恩幼确实?没喝,我陪着她的,刚刚大家就聊天。你看是不是恩幼有什?么不耐受的,她刚刚吃了什?么。”苏恩幼任他抱着,这会儿生怕自己影响了他,也慌得?不行。忍着冒汗的疼,也抓着他胳膊轻轻说:“我…我没有,我就是喝了冰的,我记起来了,我今天没吃饭,应该是这样,所?以胃病犯了。”段淮叙也了解了,看她实?在难受,垂眸,没多说,只拦腰将她抱起。可出去时,家中各路人也都围聚到了大堂。大家今天都在等,在等段淮叙的反应,也在等他破防。可是什?么也没等来,反倒是老二那边人的脸面被打了不少次。本以为今晚可能就这样过去了,可谁能想这个时候老五突然破了防,本来他有点看戏,可看苏恩幼真的好?像有什?么事,和同行人对视一眼,心中不免有点担忧。段淮叙抱着人经过时,段文?斌习惯性拦了下。他停住动作,也抬眸看向对方。大家接触到的段淮叙从来都是温和淡定有风度的,哪怕刚才书?房谈事也是如此,他好?像永远都是云淡风轻处变不惊的,仿佛没有什?么软肋。可那一刻,连老二也难得?地从他眼中感?受到凛冽冷漠的寒意,那种针对的,好?像能夺心一样的感?觉,叫段文?斌心中不免一惊。隐隐有种感?觉。他觉得?,老五现在的软肋,好?像真的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