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兵径直就往山上去,谁知刚踏过界碑,便有一阵邪风迎面刮来,几乎将鞑靼兵掀翻在地!
鞑靼兵顿时心惊不已,随手自旁边抓过一名老汉提在手里,用蹩脚的汉话喝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老汉已是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鞑靼兵便朝着山门一把将他搡开,顺势抬腿正踹在老汉胸口,老汉只闷吭了一声,摔进了界碑之内,立刻便没了声息。
鞑靼兵奈何不了界碑,便拿乡亲们逞凶泻火,抬手便砍!乡亲们四散奔逃,几乎被屠戮殆尽。
老妪抓着两名稚童硬闯进了界碑后,季仲申拖着一名女孩紧随其后躲了过去。乡亲们本是无处可躲,谁料这界碑竟没有再发作,丝毫不见风起。
鞑靼兵见了血,目露凶光,眼见邪术不起作用了,便程勇斗狠的挥舞着弯刀,向着最后几人杀了过去。
忽然自山上飞身跑下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前朝衣装,眨眼间便来到了山脚下。
白衣青年飞身而至,扬起手当头拍向鞑靼兵,登时血汁四溅,竟生生拍烂了半颗头颅!
其他鞑靼兵几乎被吓破了胆,不等他们转身逃跑,便见白衣青年扬手一拍,那双肉掌便仿佛有了无穷威力,像戏文里讲的隔空打物一般,将鞑靼兵击倒在地。那一具具的尸身倒在地上,胸口仿佛塌陷了一般,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这年轻的道长半步不曾踏过界碑,却将鞑靼兵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好大的气派,好大的本领。
那名老妪逃过大劫,竟直挺挺的晕倒过去,两名稚童仿佛失魂了一般,傻呆呆的坐在地上,不会哭也不会闹了。倒是那五、六岁大的女孩,看着青年仿佛是看见了青面獠牙的厉鬼一般,又哭又叫。只有那名七岁左右的男孩,不哭不笑的护着身边的弟弟妹妹们。
青年便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青年从怀中掏出一支白玉瓷瓶,在老妇鼻子底下晃了一晃,不过片刻老妇便醒了过来。
青年又看一眼吓呆的小儿,抬手在他们额头上随意一点,便见他们眼里都有了神,顿时哭天抹泪起来。
老妇见已经得救,立刻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拽过身边的小儿,一手一个便往地上按,“谢上仙救命之恩!”
青年摆摆手,不愿多受她的礼,照例往季仲申的额头上点了一下。青年却忽然神色一喜,上上下下查看了季仲申一番,这才发现这凡俗出身的孩童,竟是万中无一的天灵体!
天灵体生来便能感受天地灵气,乃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虽然错失了启蒙的时间,然而天灵体着实出众,日后多加□□,必能成为一方大能!
青年一把抱起季仲申,急着要带他去见师尊,便索性对老妪说道,“你们在此等候,自有人来安排你们。”说完便抱着季仲申飞身而去。
青年带着季仲申腾云驾雾般往山顶飞去,抱着他问道,“我叫流光,你呢?可愿入我山门,拜我师尊为师?”
这男孩不哭不闹,只是脸上一片死气沉沉。流光悬于山腰,回身看向山下,轻叹了口气,抬手在他额头上轻轻一点,季仲申便觉得头脑清宁了许多。
“入我山门便是方外之人,一心修道,不理凡俗。往后山下的一切,便与你无关了。”
流光也没想到,竟能遇见这等天资卓绝的好苗子,连师尊都未曾通知,便直接将这孩子当作师弟来看待了。
致云山上终年白云缭绕,穿过了云层,便见眼前竟有三座恢宏高塔拔地而起,中间那座更是直上云端!
这样的气派,这样的神通,却为何见死不救?修仙问道,难道不是为积攒功德么,却为何眼见山下生灵涂炭而袖手旁观——?!
流光只当小孩子经历了许多变故,心神未定,便直奔右边的高塔而去。
流光将人带到了高塔前,走入正堂大殿站定,低头看着走在身边的男童,又问道:“你可愿入我山门,拜我师尊门下,做我的师弟?”
男孩脏兮兮的脸上尚能看到泪痕,他不哭不叫,只是直直看着流光,“我家一门上下三十六口,除我之外,无一人能活。”
他已经无处可去,唯有上山。
稚子年幼突遭巨变,仍能不慌不乱,对答如流,想必心性坚毅,只要多加培养,日后必然能有所成就。流光惊讶于这个孩子的心性之沉稳,却未曾注意到,自始至终他都不曾感谢过半句,更不曾跟着老妪下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