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曾踏破贺兰山的统帅突然抓起把麦粒嗅了嗅,转身对惶惑的士卒朗声道:"掺三成麸皮充作军粮,是怕战马吃了醉麦草?"
原本握着长戈的守军面面相觑,几个辽东籍的辅兵突然跪地高呼"岳将军"。
王二柱盯着岳飞战袍上熟悉的"尽忠报国"绣纹,手中毒芹籽簌簌落进雪泥——那正是他祖父常念叨的岳家军旗号。
叶阳正要开口,远处了望塔突然传来刺耳的铜钲声。
暮色苍茫的雪原上,数十盏飘忽的孔明灯正顺着风向军营飘来,每盏灯罩都画着带血麦穗的图腾。
孔明灯上的血麦穗在暮色中妖冶绽放,叶阳喉间突然泛起熟悉的铁锈味——那是前世在实验室闻惯的磷火燃烧的气味。
岳飞宽厚的手掌按住他肩头,温热的触感将血腥味冲淡:"殿下,灯油里掺了狼毒汁。"
话音未落,西南角的粮仓轰然炸开青紫色火焰。
火舌舔舐着贝壳粉铺就的防火带,竟像活物般避开易燃的草料堆。
叶阳瞳孔微缩,这些本该用于春耕的贝壳粉,此刻在雪地上折射出诡异的彩虹光晕。
"好个声东击西!"岳飞突然扯下披风扬向半空,玄色绸缎罩住两盏俯冲而来的孔明灯。
刺鼻的狼毒烟被布料裹住时,远处雪坡后传来恼怒的跺脚声——正是孙谋士惯用的鹿皮靴踩雪声。
赵叛将的青铜战车碾碎冰河而来,车辕上倒插的九环刀沾着辽东特有的黑土。
这位曾因克扣军饷被乐毅鞭笞的将领,此刻用刀背敲击着车架狂笑:"太子殿下可知?
你改良的曲辕犁,翻出了燕山脚下的万人坑!"
叶阳指尖划过腰间鱼符的鳞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
那些所谓"改良农具"的图纸,分明是故意将辽东世族的私兵引向埋骨之地。
当啷一声,王二柱怀中的毒芹籽被玄鸟卫踢飞,青灰色种子滚落在冻土上,竟与赵叛将战车辙印里的植物残骸如出一辙。
"赵将军的咳疾该好些了?"叶阳突然提高声音,靴尖碾碎一颗毒芹籽,"用醉马草汁液浸泡护腕,确实能缓解肺痨——但遇热就会变成催命符。"他话音未落,赵叛将猛地扯开兽皮护腕,小臂上溃烂的伤口正渗出黄水。
雪幕彼端忽然响起急促的埙声,原本呆滞的叛军突然如提线木偶般列阵。
叶阳耳尖微动,这埙声的转调规律,竟与他在现代听过的摩斯密码暗合。
当第五个长音刺破夜空时,他突然抓起两把贝壳粉撒向火堆,爆燃的镁光瞬间照亮百步外那个吹埙的瘦削身影——果然是孙谋士。
"鹏举,东南三十步的雪松。"叶阳语速快如连弩,手中鱼符机关弹射出的铜哨划出弧线。
岳飞挽弓如满月,箭簇擦着铜哨边缘激射而出,精钢箭头与黄铜机关碰撞的刹那,竟在空中炸开刺耳鸣镝。
蓟城王宫的观星台上,林婉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剧烈震颤。
她踉跄扶住龟甲纹栏杆,望见北方天际炸开的金色光点,贝壳耳坠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侍女看见太子妃突然扯断腕间五色缕,将浸过药汁的丝线投入观星火盆。
"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