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果小说

第22章（第3页）

如同所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ldo;坏分子&rdo;们，接受单位造反派的审问。

又是主角了。

一代武生坐在一把木椅子上，舞台的中央，寂寞而森严。两盏聚光灯交叉照射在他的粗脸上。他有点失措，如新死的魂，乍倒阴间玄界，不知下一站是什么？

审问者的声音坚冷如锋刃，发自头顶，上方，仿似天帝的盘诘。

问的不止一人。

轮着班。每回都是新鲜壮悍的声音。小楼一个对付一众。自科班起，旧社会的陋习，嫖ji的无耻，同谁交往？有什么关系？年？月？日？……

记不清的小事，得一一交代。

经一道手，剥一层皮。

小楼的个性，遭疲劳轰炸而一点一点的消灭了‐‐只想倒下去，睡一下，明天回到群众中，当顺民。

到了第三天。

聚光灯又移得更近。小楼脸上已煞白。

&ldo;你说过要把八路怎么怎么的话没有？&rdo;

&ldo;没有。&rdo;

&ldo;好好想一想。&rdo;

&ldo;没有，想不起来。&rdo;

&ldo;你说过要打八路军么？&rdo;

&ldo;一定没有！肯定没有！&rdo;

&ldo;你就爱称霸，当英雄，怎么肯那么顺毛？&rdo;

&ldo;解放了是咱们的福气。&rdo;

&ldo;那你干嘛处处跟毛主席作对？&rdo;

&ldo;我怎么敢……&rdo;

&ldo;你攻击样板戏！搞个人英雄主义！还用破剑来阴谋刺杀毛主席宝像！毛主席教你&lso;不可沽名学霸王&rso;，你不但学足了，还同你老婆联同一气反革命！&rdo;

&ldo;‐‐我没‐‐&rdo;

突然数十盏聚光灯齐开，四面八方如乱箭穿心，强光闪刺，小楼大吃一惊，张目欲盲，整个人似被高温溶掉。

几个，或十几个黑影子，人形的物体，拳打脚踢，皮鞭狂抽，一个拎来一块木板，横加他胸前，然后用皮带何锤子乱击。人体和凶器交织成沉闷，黯哑的回响，肝胆俱裂。

&ldo;好好交代！&rdo;

&ldo;……&rdo;

&ldo;不招？&rdo;

小楼不成人形了。

从来不曾倒下的霸王‐‐孩提时代，日治时代，国民党时代……都压不倒的段小楼，终受不了，精神和肉体同时崩溃，崩溃在共产党手中。

他什么也认了：&ldo;是！我是毒糙，牛鬼蛇神，我思想犯了错误，对不起党的栽培，冒犯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他老人家……我……我有罪！我有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