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有4年没回来了。4年前那次回乡,是为了办理我结婚方面的所谓事务性手
续。但终归成了一次并无意义的旅行,因为我所认为的事务性手续没得到任何人认
同。总之是看法不同。对某个人已然终结之事,对另一个人尚未终结。而如此一点
差异,到了铁道远方便一下子扩大许多。
从那以后,我就没了&ldo;故乡&rdo;。哪里都不存在我的归宿。如此一想,我打心眼
里舒了口气。谁也不再想见我,谁也不再需求我,谁也不希望被我需求。
喝罢两罐啤酒,我睡了30分钟。醒来时一开始轻松的解脱感便荡然无存。随着
列车的行进,天空被梅雨时节迷蒙的灰色涂抹起来,下面延展的永远是同样单调无
聊的风景。车开得再快,也没办法甩掉这单调和无聊。相反,车开得越快我越是快
步踏入无聊的中央。所谓无聊便是这么一种东西。
邻座一个二十五六岁的职员几乎岿然不动地专心看经济新闻。无一折痕的夏令
西装和黑幽幽的皮鞋,刚从洗衣店返回的白衬衣。我望着车厢顶吞云吐雾。为消磨
时间,我逐个回想披头士灌制的歌曲的名字。到73卡住了,一步也前进不得。保罗
&iddot;麦卡特尼到底记到第多少首呢?
我望了一会窗外,目光又落到车顶。
我29岁,再过6个月我的20年代就要落下帷幕。一事无成,绝对一事无成的10
年。我所到手的全部没有价值,我所成就的全部毫无意义,我从中得到的唯有无聊。
最初有什么来着?如今忘得一干二净。不过那里边的确有什么,有什么曾摇撼
我的心并通过我的心摇撼别人的心。归根结底一切都已失去。该失去的失去了。除
此以外,除了放弃一切以外,我又能于什么呢?
至少我还活了下来。即使死去的印第安人才是最优秀的印第安人,我也还是要
苟延残喘。
为什么?
为了把传说讲给石壁?
何至于!
&ldo;干吗住什么酒店?&rdo;
我把酒店电话号码写在火柴盒背面递过去后,杰以不解的神情这样说道,&ldo;有
自己的家嘛,住家里不就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