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退下。”
“太太——”谷管家一脸焦急的看着朱氏,朱氏还是那么平静,她朝谷管家点了点头,说:
“你放心,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太太,这种人是没有人性的,我怕他——”谷管家还想说什么,被朱氏打断了:
“好了,你别啰嗦了,退下吧。”
尽管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既然大太太执意让自己退下,谷管家很不情愿的退了下去,站在朱氏身后。
朱氏高高的坐在太师椅上,那高贵从容的神态俨然一位藐视一切的女王,连婧姝见了,都暗自称赞,大娘若是个男人,一定是一个经天纬地的伟男子。
“高员外,我看这场闹剧还是到这里结束吧。”朱氏一脸微笑的说。
高员外脸一沉,急道:
“闹剧,难道大太太以为这是一出闹剧,我手上可是有二少爷亲笔所写的买卖文书的。”说完,高员外对跟在身后的那个穿驼色长衣,看上去像管家模样的人说:
“老七,把文书拿出来给大太太过目。”
老七从背在肩上的褡裢里拿出所谓的文书,走到朱氏跟前,笑着说:
“请大太太过目。”
婧姝见这个人比高员外还要可恶,高员外一看就知道是那种以为自己有几个钱就恃强凌弱的家伙,而老七阴险多了,是那种专在人背后做小动作的真正的坏人。婧姝见老七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大娘,尽管脸上带着笑,但是那种笑分明是对大娘的嘲弄。婧姝见老七如此怠慢大娘,想上去说几句厉害的话打击一下老七这个小人,不过还没等婧姝这么做,朱氏开口了。
朱氏连看都不看老七,全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似的,老七觉得这是朱氏对他的轻视,立即收住了脸上僵硬的笑,目光一凛,露出凶狠的本来面目。
“既然高员外口口声声说,铺子是二少爷卖给你的,你手上还有二少爷亲笔签下的买卖文书,但临街这几家铺子的文契都在我手上,二少爷没有文契,怎么可能把铺子卖给你,试问,他拿什么去卖?没有文契的契约能算数吗?”
婧姝暗暗叫好,觉得大娘要么不出手,只要一出手就能击中别人的要害。
高员外自知理亏,虽然二少爷签了所谓的买卖文书,但铺子的文契他从来没有看到过。
老七见自己的主子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不阴不阳的说:
“老爷,文书差不多就等于文契,那上面可是按过二少爷的手印的,手印总不会是假的。”
这果然是一个阴险的小人,文书就等于一份承诺书,二少爷承诺把这几间铺子卖给高员外,那么他们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
高员外恍然大悟,有了老七的提醒,他豁然开朗,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此时的高员外再也不想给朱氏面子,他凶狠的瞪视着朱氏,大声没好气的对她说:
“老太太,我有二少爷的文书在手,难道还怕你不肯把铺子卖给我,至于你说的文契,我看如果你识相的话还是给我早点交出来,否则你就别想跨出这个门槛!”说着,高员外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高高的门槛。
婧姝见高员外不但对大娘厉声呼和,而且态度十分嚣张,她心疼大娘,觉得大娘这样一个名门大妇,但自从死了丈夫之后,就被这些人欺凌,她原本应该享受别人对她的尊敬和爱戴,万万没有想到会被人指着鼻子呼来喝去,竟把她当下人看待,这些人实在欺人太甚。但说到底最不好的人还是二少爷,都是他惹出这些事情来,否则大娘又怎么会在这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高员外这个爆发户指着鼻子呼喝。
“高员外做人要讲道理,你手上那张所谓的文书,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临街这几间铺子的文契都在我手上,我从来没有跟你签过所谓的买卖文书,跟你签字画押的人是二少爷,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二少爷理论,别在这里胡搅蛮缠。”朱氏干脆利落的说。
高员外咧着嘴,冷哼了一句,大声道:
“我知道文契在你手上,我这不跟你来要了吗?大太太有一句话叫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都低声下气的求你了,你为什么不肯把文契给我,我们不如来个直截了当的,一手交钱,一手交铺,临街的这几间铺子我全要了,一口价一万两纹银,怎么样?”
当高员外想用一万两纹银买这些铺子的时候,站在外面看热闹的人情不自禁发出一声惊呼。临街这些铺子都是经营了五十年以上的老店,一家铺子一年的盈利也不止一万两纹银,何况这么多家呢。高员外分明就是仗势欺人,这个勒索又有什么区别。
“高员外想用一万两买这些铺子?”朱氏愕愣的看着高员外问他。
高员外终于现出本真来,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婧姝猛的发现此时的高员外跟二少爷的样子真是如出一辙。
“老太太,给你一万两已经不错了,照理我手上有二少爷的文书可以一分钱不给你,看在我跟二少爷有些交情的份上,才会花这么多钱买你这几间破烂不堪的铺子,否则我也是分钱也不会给的。”
朱氏冷冷的看着高员外,边点头,边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