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惯会作怪,其实她对杜鹃根本没这么尊敬,见杜鹃让她坐,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只在椅子沿坐了一点点。杜鹃见李嬷嬷在她面前这么有礼,心想,到底是府上的老奴,见了人规矩这么多。如此杜鹃对洪道婆是束府老奴的身份更加坚信。信任之下,杜鹃对她敞开心扉,把那婆子当作好人。
“杜鹃姑娘是苏州人士吧?”
“我们家世代久居苏州,嬷嬷是府上的家生子吧?”
“打从我的父母辈开始就在府上做奴才了。”
杜鹃听洪道婆说她的父母辈就在府上做奴才,心想,若能讨她欢心,将来如果进了府也好有个依傍的人。这么想着,杜鹃对那婆子笑道:
“既然李嬷嬷是府上的家生子,想必对府上的人事摸得一清二楚?”
“这是自然。”那婆子喜笑颜开的说。
杜鹃揉搓着手上的帕子,问那婆子:
“听说你们家三少奶奶没了,是怎么没有的?年轻轻的该不会是病死的吧?”
那婆子见杜鹃这么问,故意做出一副惊恐的样子,压低声音对杜鹃说:
“实不相瞒,三少奶奶是跳河自杀的。”
“啊!”杜鹃讶然失声。
“杜鹃姑娘以为老生诓你?”那婆子一脸狐疑的问杜鹃。
杜鹃忙不迭说: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好好的三少奶奶怎么会跳河自杀,肯定是三少爷不好。”
“杜鹃姑娘何处此言?”洪道婆笑看着杜鹃问她。
“如果三少爷关心三少奶奶,三少奶奶又怎么会跳河自杀?”杜鹃的推理很简单,也很干脆。
“呵呵。”洪道婆呵呵笑了起来。
杜鹃诧异的看着她,道:
“李嬷嬷为何发笑?”
“杜鹃姑娘很单纯。”
“单纯?”杜鹃愣怔的看着洪道婆,仔细回味着单纯两个字的含义。
“实不相瞒,三少奶奶有疯魔病,我跟姑娘说的话,姑娘千万别在三爷跟前吐露半句。”
“嬷嬷大可放心,今日嬷嬷在这间屋子里对杜鹃说的话,杜鹃绝不会透露半句,否则愿遭天谴。”
“姑娘言重了,只要你说不透露就行了,何必起誓。”那婆子笑道,她见杜鹃很想知道府上的事情,特别是死了的三少奶奶的事情,那婆子决定好好从杜鹃身上讹一笔,她向来都是这样的,先前在何敏捷身上就搜刮到一少好处,如今见杜鹃需要从她那里探听束府的消息,她若不敲诈一笔,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哎,说来话长,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三爷的婚事是大太太定的,而三少奶奶原先许配的人是四少爷——”
听到这里杜鹃就糊涂了,她忍不住问洪道婆:
“这是为何?”
“等入夜之后老生再跟姑娘说,现在还要去服侍西屋那个人,三爷临走的时候千叮万嘱,说一定要好好服侍好尔佳姑娘,我刚才来的时候,她吃了药刚睡下,差不多要醒了,我得去服侍她。”说完,洪道婆起身离座。
杜鹃的胃口已经被那婆子吊了起来,她见那婆子要走,就说:“等入夜之后嬷嬷再跟杜鹃细细道来吧。”“一定一定。”那婆子敷衍着,已经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