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边还放了一套新衣裳,叠的整齐,粉红『色』绣着碎花。
少年替妹妹掖了掖被子,看了一眼新衣裳,眼神坚定的点了点头。
“苏大夫,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俩没齿难忘,请收我为徒。”见苏山脸上未有动容,少年又说道,“您不收我为徒也没关系,我无以为报,当您的奴仆也无碍,我可以帮您采『药』,种『药』,帮您收拾『药』材……”
石镇上的人都知晓苏大夫不收徒弟,他总有办法难倒那些前来拜师的人,但是他不当徒弟,帮苏山打下手不就行了。
眼前的少年是根好苗子,昨天除的杂草未有分毫差错,人也机灵,干活利索认真,有时候他一个人会力不从心,有这少年帮忙他定会轻松不少,可是……
“不行!”似乎是想到什么,苏山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那语气吓了少年一跳,他不明白为什么苏山明明有考虑,却在一瞬间猛地变了脸『色』。
“苏大夫,为什么?我——”
“不行就是不行!你妹妹现在应该也已经醒了,你带着她走吧,诊金不用付了,快走吧。”苏山皱眉挥手道。
看苏山一脸坚决的模样,少年知道多说无益,“苏大夫,您放心,等我有钱了,诊金一定会付的。”
田荷花来的时候与少年擦肩而过。
这崭新的衣服穿到身上似乎不超过一天,穿着新衣裳的少年背着穿着新衣裳的小女孩,这少年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怪异。
抬眸看向竹匾,龙飞凤舞三个字“苏山居。”
苏山的医馆开的偏僻,在镇北,不过抄近路离她家倒是不远。
周围翠竹环绕,清幽雅致,竹屋几间,交错杂陈,错落的藤蔓盘结在栅栏上。
田荷花找到苏山的时候,他正坐在石凳上喝着闷酒。
裹着身陈旧的棉袄,不紧不慢的浅斟饮酌,黑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烫酒氤氲的热气让儒雅的面容填了几抹红光,手中却摇着一柄鹅『毛』蒲扇。
对于不速之客,苏山向来是没有好脸『色』的,“有病看病,没病滚蛋。看你面『色』红润,趁早滚蛋。”
“没蛋,没法滚。”田荷花感觉自己额头上挂了几根黑线下来,浅笑答道。
果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倒是没想到田荷花会这么回答,苏山吹胡子瞪眼,“女孩子家家也不知道害臊,真不把自己当女子。”
“苏大夫不把我当女子,我又何必当自己为女子。”田荷花边说着边闲庭漫步打量这院中景『色』。
“你别污蔑我,我何时不把你当女子看了。”苏山一拂袖,气呼呼说,无缘无故怎被扣上这一顶帽子。
“你若是看我为女子,怎会对我大呼小叫,至少得怜香惜玉的吧。”院中风景独好,干净整洁,『药』香漫漫。
苏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耐着『性』子问道:“那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了……”田荷花转身,对着苏山勾唇道,“当『药』童我是幸存者最新章节。”
“姑娘求人的态度好生奇特,不收,老夫这里不收『药』童。”
“那本姑娘我便赖在这里不走了。”田荷花往苏山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苏山起身愤愤的一拂袖子,“跟老夫来。”
带着田荷花来到前堂,苏山在香炉里点上了半根香,“既然想要当『药』童,那抓『药』的本领是要厉害的,限你半柱香以内,按这『药』方抓好『药』。”
苏山甩给了田荷花一叠『药』方,拿走了秤子,心中得意的哼道,看你没了秤子,如何抓『药』,“多一两不行,少一两也不行,抓错了一味『药』也不行。”
半柱香这么一叠『药』方,看来苏山是不想给她一丝机会,而且许多『药』方是苏山翻箱倒柜捣腾来充数的,破旧泛黄,其中有些字体被磨损掉,看不甚清。
只能凭着其它几味『药』判断出『药』方的『药』效,然后猜测出破损处应是的草『药』。
虽然『药』柜上贴有『药』名的标签,但是田荷花第一次难免不熟悉,再加上苏山贴的毫无规则,想要在这满柜的『药』名中找到需要的那一味『药』,需花费一定时间。
难怪苏山那么笃定的离开,认为田荷花一定不能完成任务,田荷花既然敢来当『药』童,那定是有一定的医学基础,可是想要完成这任务,可不单单是需要识『药』,辩『药』,还要有深厚的经验,方能抓『药』不用秤砣,也能不差一分一毫。
田荷花年纪轻轻,苏山肯定这苛刻的任务田荷花一定是完成不了的。
所以当下便靠着躺椅,躲在树荫下,摇着蒲扇,悠闲的晃着身子。
“苏大夫,看看可有少了一份。”和这竹林中吹来的凉风一样清凉的声音,让苏山从躺椅上弹跳了起来。
“苏大夫,时间不多不少,正好。”田荷花扬了扬手中刚刚燃完的香火笑靥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