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圣封禅归朝,太子李弘率文武百官在洛阳城端门外兴津桥接驾。二圣出幸期间,太子监国,天皇见太子对政务日渐熟稔,十分欣慰。“尤其是太子封奏逾期未至的兵募家属免于连坐,足见仁厚。太子仁孝是社稷之幸。”
李下玉随百官俯首称贺,“储君事析秋毫,聿修厥德,天皇用集大命,抚绥万方。臣等恭贺天皇,恭贺太子殿下!”在一片恭贺声中,天后慈爱愉悦笑容下,心中涌起一丝忧虑。权利,就像毒品,一旦尝过,怎愿舍弃,只想攥在手中,多一点,再多一点。
回到后宫,李令玥高兴得就要扑向父母,李元瑛急忙拉住,柔声解释,“二姊怎么跟你说的,要先请安,才合规矩。”随后带着李旦、李令玥跪拜,“女儿携弟弟妹妹给二圣请安。伏惟父亲母亲千秋万岁,永受万福。”二圣长久不见幼子幼女,十分思念,忙叫平身,把一双儿女抱在怀中。李元瑛识趣的退到长姊身边,重逢的欣喜在姐妹两人中流露缠绵,手指悄悄勾在一起,要不是二圣还在殿内,姐妹俩高低得抱一个。过了好一会,二圣终于想起来下面还有个女儿,赏了二十匹缭绫。
“阿姊,你都不知道,李令玥就安静了两天,然后就开始不分昼夜的哭闹,哭的我胆战心惊的。她要哭出个三长两短,二圣还不得杀了我?旦儿倒是挺乖,除了晚上哭会…”刚从殿内出来,李元瑛就开始疯狂吐槽。李下玉温柔的替妹妹整理碎发,“知道你受委屈了。阿姊带了好些东西,你先挑,别忘给库狄夫人留些。”
一早,李下玉就带着几把并州剪、晋祠稻、阳曲粟拜访库狄夫人。“我离宫多日,这段时间多亏夫人帮我妹妹照管内廷。幸而宫中无事,不负圣恩。这死丫头,一点也指望不上。一点特产,不值什么,夫人拿去尝个鲜。”“公主言重了。”库狄夫人与两位公主的相处是舒服的。义阳公主不会伐功使气,宣城公主自知无管事之才,更是毫无芥蒂的将权利下放,信重至此,怎不动容。
这日请安结束,太子叫住李下玉,顺顺一愣。不知何时,她们姐弟关系日渐疏远,除了请安宫宴时互相见礼,基本没什么交流。“长姊,你悲田坊收养的女孩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京畿之内难觅良妻的青壮男子甚多,许多募兵也未成婚。不如由朝廷出面,赠予嫁妆,令其婚配。”
李下玉当场拉下脸来,语气也变得冰冷,“不可,还请殿下勿生此念。”太子见此,同样不悦,“娘子郎君两相其好,各取所需,以助民心稳固,京畿祥和。长姊以为何处不妥?”这可太不妥了!那些女孩我从小教以诗书,养的知书达理,多才多艺,你现在居然让我把她们随便配给一群无业游民!太子殿下就是这么彰显仁德的?
“她们无父母兄长,由悲田坊抚养成人,内廷不做主婚事,她们要孤独终老吗。难道长姊想把并州自决婚事的那一套搬过来?”
“有何不可?”
“荒唐至极!”两人不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