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剑派是没有外人的,尚秀所说的外人在山下。
他穿了外衣,同样是黑色的夜巡衣,黑衫系带,把剑配在腰间,与白石携手出门。
白石本想顺手把尚秀门口把灯笼提了来,却被尚秀扯了开去,便走边道:“你干什么,咱们干的可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见不得人的事情?”白石猛然想起六师兄与师娘,浑身一抖,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尚秀却以为白石不愿意去,讶然道:“我当你是兄弟,十多个师兄弟中与你最为亲厚,只约你一个同往,你不去也得去?”说罢,强拉了白石的衣袖,直往山下走。
到了山下,尚秀终于松开了白石,撕了条衣襟下来作带子,随便把头发绑了,扎成马尾状,干净利索,也不理白石,手扶腰侧剑柄,防止发出声响,沿着着道路疾走。
白石无奈,不知他耍什么把戏,只好跟紧了。
山下是个镇子,几百来户人家,原来本是过往行商豪客休息补给之地,后来背靠阴山剑派,逐步形成规模。
现在正是深夜,子时已过,茶店酒肆早已关门,两人一路走来除了引起几声犬吠,并不见人影。
“就是这家了。”
尚秀突然停下,抬头看,一个二层小店,上有‘阴山客栈’四字招牌。
若是有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阴山剑派的基业,其实不然,这家客栈只是开在阴山剑派脚下,借了阴山剑派的名头。
“这家是黑店!”尚秀目光灼灼,回过头来。
白石奇道:“我阴山剑派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有黑店?”
尚秀嘴角一钩,满脸嘲笑:“是老二的产业,至少也是投靠了老二的,每个月的保护费可不少。”
知道他说到的‘老二’,乃是阴山剑派的二师兄,白石明白,却也奇怪,问尚秀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日有个小厮上山去找老二,被我给截了下来,一番逼问,才知这店中新近放倒了一位投宿的好汉,据说原本就有重伤在身,奄奄一息,后来中了迷药、机关暗算,仍然打杀了好几个人,一身功夫很是了得。这小厮前去请示老二,要不要逼问一些东西,比如武功道术……”
白石倒吸一口冷气,阴山剑派好歹也算是侠义道,逼问武功道术,这可是大忌!二师兄竟然敢这样行事,好像还是做惯了的。
“想不到师尊闭关多年,底下的人都要翻了天了……”
白石自语罢,见尚秀盯着自己看,神色若有所思,似乎联想到了白石先前那副性命不保的失措举动。
白石连忙假作叹气:“这也难怪,二师兄身为门中第二弟子,被大师兄压了风头也还说得过去,三师兄家学渊博,底蕴深厚,向来是门中第一好手,他早已没了脾气。但被六师兄与七师兄压了一头,自然沉不住气,难免要走些旁门左道。”
尚秀摇了摇头:“你说的不对,老六家中富贵很,从小灵丹妙药吃的还少,只怕泡的药浴都比咱们洗的澡多;至于老七,神神秘秘,我上次与他比剑,他用的竟然不是本门剑法。”
白石哦了一声,讶然道:“果然如此?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尚秀仍然愤愤:“老七那招剑法精妙的很,我思来想去,本门剑法竟然破解不能。”
白石安慰道:“就像本门‘少阴七式’,碰上‘飞剑百步’的高手,不是一样没辙,难道用‘阴气落物’去点人家神门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等咱们剑术上去了,师尊一样传咱们修炼飞剑的法门。”
尚秀道:“传飞剑,也要先传给阴山四秀,还不知能不能轮得到你我,须知咱们两在门中可是最小的,你也说了,马无夜草不肥……”
白石讶然,随即失笑:“我还当你拉我助拳,是要一起救那位好汉出来。”
尚秀微窘:“救还是要救的,但是要约法三章……”
“好处!”白石心神领会,接着调侃他一句:“我是十三,你是十四,我排在你的前面,要轮也要先轮到我,也难怪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