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吉当先走了过来,拱手道,“不知部堂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赎罪,不知大人去往何处?”
张煌言道,“受百姓之请,前来****”
王永吉道,“多事部堂大人,只是这事在下为何没有收到朝廷的公文”
张煌言道,“民间自发组织,并没有朝廷公文”
王永吉知道拦不住他,“既是如此,那这些小事哪用劳动部堂大人,如大人信得过在下,末将愿意代劳,来人,帮部堂大人将东西送到守备营,并转答部堂大人及百姓的一片厚情”
“不用,百姓所托,我岂能假手与人,烦请几位军侯让开,我亲自送过去”
王永吉拱手道,“张大人,你是兵部堂官,也因知军中的忌讳,这么做怕不妥吧”
张煌言道,“难不成军侯是想说我此来是想借故刺探军情?是满人的探子?”
“不敢不敢”
“既然如此,你们一再阻拦到底是何用意,百姓****何错之有,难不成你们军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若真是如此,我身为兵部尚书,那就更应该到这军中走一遭”
兵部不光有调兵权,更有检阅军队的,体察士兵生活的权力,只要是军中的事。包括对总兵等高级将领的任免,兵部都能管,领兵打仗除外。
“张大人说哪里话,我等随时欢迎大人前来检阅。只是这守备营不属我们统辖,如果张大人请代民****,是不是先问过马提督,他如果同意,在下一定亲自陪大人同去”
王永吉自知没权力拦他。也没借口,这是与老百姓过不去呀,犯不上,于是他便将南京守备提督马明给抬了出来,如果一会你看到什么,可和我们没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马明吧。
张煌言道,“他有什么不同意,****还劳出错来了,前头带路。有什么事我一力担当”
“好好,请请,来人,为部堂大人清路”
行不多时,车驾来到状元军军营外,营中几位主将也提前得到了通知,这时已经整队在营中等侯。
秋风下,一万士兵身着破烂不堪的单衣,一个个面黄肌瘦,张煌言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就是那支从扬州撤回来的状元军?怎么成这样了,臭气熏天,衣不裹体。还有不少人带着伤,怎么没人报到兵部,朝廷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张煌言突然就明白了,王岚平让他亲自带百姓来****,就是想让他亲眼看看,看看这些可怜的。倍受不公的大明将士。
“参见部堂大人”宋宪等站在最前面,一齐拱手跪下。
“快,快起来,你们,哎,本官有罪呀,大家受委屈了,来,快起来”张煌言鼻子发酸。
“王永吉,这事你知道不知道?”张煌言喝道。
“在下知道,但守备营不归我们管辖,如果部堂大人有什么疑问的话,还请去问马明,马督帅,这可都是他的兵,与我无干”
宋大力火了,娘的,这么长时间你们把我们当犯人看着,你还在这睁着眼说瞎话,他正想开口,却被宋宪给拉住了。
“我当然要去问他,这是虐待士卒,这是给皇上蒙羞,不但本官不齿,天下百姓亦不齿,来人,将车上的东西卸下,让弟兄们吃顿饱饭,马明,本官要参你”
几名百姓代表心中也是隐隐作痛,他们哪曾想到赫赫有名的状元军过的竟然是这种日子,简直连囚犯都不如。
王永吉当然不会傻到和兵部作对,要不然这军饷以后可就难要了,更不想替马士英作挡箭牌,守备营是马明的兵,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犯不上得罪人。
张煌言巡视一番状元军的营地,越看是越难过,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当下便拂袖而去。
百姓也陆续离去,不过,这状元军备受不公平待遇的事也在全城开始散播,人人都在骂马明虐待士兵,骂他和首辅马士英沆瀣一气,一定是克扣了士兵的军饷,中饱私囊。
这一切都是王岚平一手安排的,也是为状元军日后造反找个合理的借口,争取全城民众的支持。
当天,张煌言回到兵部,就写了一份折子,将他在军中所见所闻一一计下,上报朝廷,并言语中夹杂了弹劾南京守备提督马明的意思。
张煌言将折子递送内廷之后,也不等皇帝接见,便来定南侯爷找王岚平,却听说定南侯真在应天府打官司,他便又转道来了应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