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清早的,你来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吃花吃上了瘾儿,还想腆着脸皮再尝一些?”一听宇文长乐提起昨日在御花园中受到的羞辱,宇文碧柔立即沉下了脸色,自知多说无益,便就一甩手快步走了过来,在走近宇文长乐面前的时候,不屑地朝她翻了个白眼,冷笑道。“少自作多情了!本小姐自然不是来找你的!就你这张不堪入目的肥脸,本小姐看着就觉得恶心!”说着,在经过宇文长乐身侧的时候,宇文碧柔刻意往她身上撞了一下,试图将她撞开。却不想这一撞非但没有撼动宇文长乐分毫,反而活生生地把自己反弹了出去!霎时间,宇文碧柔重心失衡站不稳脚,就那么直勾勾地跌倒在了旁边的花丛中,当下被枝干上的小刺扎得哇哇直叫,连着痛呼了好几声!直破九霄的尖锐嗓音刺得人的耳朵嗡嗡直响,险些没有耳鸣,然而见到这样大快人心的一幕,宇文长乐自然是幸灾乐祸,刚要开口反讽两句,就听不远处传来了一个温雅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闻声,宇文长乐不由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一名雪衣男子从假山后走了出来。他走得不快,却是步履带风,衣角飞扬,飘然如仙。一阵微风吹过,拂起他肩头的青丝,将及腰的长发拨弄得有些凌乱,然而看在眼里,却仿佛纹丝不动,宁定而沉静,有种说不出的清贵和雅致。谪仙谪仙,宇文长乐时常听到这样的描述,在见到眼前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可是眼下……她不得不承认,大概真的有那么一些人,天生就带着一缕不染凡尘烟火的仙气,叫人看上一眼,便能涤荡心灵,无端的生出几分景仰来。所谓画皮容易画骨难,比起摄政王的绝世容颜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未必有他的十分之一,然而那种飘然出尘的风骨,却是独一无二的。便是摄政王有心效仿,只怕也挥洒不出他那样的气质。见到来人,跟在宇文碧柔身边的侍婢立刻就扯着嗓子,对着宇文长乐怒目而视,大喊大叫了起来!“七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园子这么宽敞,你往哪走不好?非要挤着我家小姐,硬生生地把小姐撞到了长满刺的花丛里!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心肠歹毒的女人?!”没想到对方这么恬不知耻,竟然恶人先告状,合欢顿时就恼了,只是还没等她开口辩驳,就被宇文碧柔抢先打断了那侍婢的怒骂和质问。“映儿,不得无礼!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关七姐的事……”“小姐!你怎么还帮她说话?!她明明就是存心的……呀!小姐你的手流血了!”觑着眼睛瞅着那侍婢一面扶起宇文碧柔,一面舌灿莲花地同她唱着双簧,不说别人,就连宇文长乐都忍不住要给她鼓掌叫声好了!这演技,就算当不了影后,拿个金奖什么绝对是唾手可得!只不过……丫想在她面前耍这种小把戏,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一些!抬手拦住怒容满面的合欢,宇文长乐微扬嘴角,当着来人的面,二话不说抬起了大粗腿,对着那侍婢的屁股就是猛的一踹!“啊!”“啊啊啊!”刹那间,侍婢一个趔趄摔到了宇文碧柔的身上,主仆二人连滚带翻地扑回到了花丛里,再度被花刺扎得娇喘不已,尖叫不止。“哼!”剔着眉梢冷冷一笑,宇文长乐居高临下地睨了她们一眼,并不打算给自己辩解洗一白,反正就算她说自己是无辜的,十有八九也没有人会相信。“既然你说本小姐是‘故意’的,那本小姐就‘故意’给你看好了,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受了这个罪名,还要憋着一肚子的委屈,那本小姐未免也太可怜了……不是吗?”一边说着,见雪衣人走近,宇文长乐便回过头来,笑着朝他递去了视线。然而,对方却没有看她,也没有焦急地赶着要英雄救美,甚至没有亲自迎上去扶起宇文碧柔,只平静地吩咐了随身的侍从一句。“天河,扶九小姐起来。”“是,少爷。”侍从闻声应下,径自绕过宇文长乐,走到花丛边扶起了宇文碧柔。“九小姐,这边走。”宇文碧柔点点头,又恢复了一贯的娇弱。“多谢……”说着,几人便转身走了开,仿佛宇文长乐凭空消失了一般,尤其是那个雪衣人,自始至终不曾抬眸看她一眼,哪怕她就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也只当她不存在,对她的话听若未闻,对她的人视若无睹,几乎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忽视了她!被人忽视的感觉显然不好,更何况还是刻意忽视,所以宇文长乐十分不爽地开口叫住了他们。“站住!本小姐什么时候说过,你们可以走了?”虽然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既然出现在了她的院子里,就算是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对方的头顶上必然冠着“男宠”这两个香艳的大字!所以,宇文长乐深以为自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自然而然就有使唤所有人的权力。然而……事实证明,她这个主人貌似非常没有威信!对方依然对她的喝止装聋作哑,全然不当成一回事儿,别说停下步子转过身来,便是连脚步都没有慢上半拍,就那么自顾自地走了开去。“喂——”宇文长乐一怔,伸手还要喊住他,却听合欢在边上劝了一句。“小姐,别喊了……唐少爷他……听不见。”“哈?!”☆、47、士别三月,当闪瞎狗眼宇文长乐讶异地睁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毕竟,从雪衣人刚才的言行举止来看,与正常人完全没有任何异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失聪耳聋的残疾人士好吗!“你说他听不见?!什么意思?耳朵不好使?!那为什么刚才那个丫头还大喊大叫的,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嘘,小声点……”瞅见有人朝这边看了过来,合欢不由扯了一下宇文长乐的袖子,小声提醒了一句,继而才开口同她解释。“唐少爷虽然听不见,但是会读唇语,所以……只要不是在他背后说话,他还是能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的……”“原来是这样。”宇文长乐点点头,看着那一抹雪白消失在树丛边,不禁露出了几分惋惜的神色。“倒是可惜了……多俊的一个男人,有颜有貌,气质出众,奈何是个聋子,还真是叫人扼腕!话说,他是打一出生就失聪的吗?”“并非是天生的,具体是什么情况奴婢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在唐公子十多岁的时候害了一场大病,才因故失去了听觉,不过……唐少爷可厉害了,就算什么都听不见,但平日里同寻常人也没有什么不同,有时候就连奴婢都会忘了他是个、是个聋子……”正说着,院子外忽然响起了小厮的通报声。“太子驾到——”闻言,宇文长乐不由眯了眯眼睛,循声看了过去,果然见到西月靳宸闪身走进了院子,朝这边快步走了过来。“靠!他还敢来?!”转身迎了上去,不等宇文长乐开口,便听西月靳宸挑眉问了一句。“昨天晚上,睡得可还好?”“好个鬼!”劈头叱了一声,宇文长乐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我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我想得到的男人只有摄政王一个,至于其他的那些家伙,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嗯?”凝眸看向宇文长乐,西月靳宸却是面带狐疑,并不尽信,“你是认真的?”“当然是认真的!你以为我是说着玩儿的吗?!”“可是……本宫记得,本宫也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任你挑任你选,唯独摄政王叔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