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军旁边的一个小后生“咦”了一声:“建军哥,这不是你二爷爷家的小堂妹吗?”
徐建军定睛一看,可不是那丫头嘛,她几时学会开拖拉机了?
“兴许是学校里学的,我弟那学校,上学期也说去农场学开拖拉机了,不过他没报名。”另一个后生说。
徐建军“啧”了一声:“娇滴滴的小丫头,能不能摇动摇把、点着火还俩说,还想开去县城?”
他话音刚落,就听拖拉机哒哒地被发动起来了。
徐茵放好摇把,利落地跳上驾驶座,朝他所站的位置挑了挑眉。
一旁的小弟惊愕咂舌:“建军哥,这丫头在挑衅你!”
“我看到了。”徐建军没好气地哼哼。
“那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瞧啥瞧!她跟我都姓徐,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
“……”
小弟不吱声了,心底腹诽:以前也不见你这么注重本家情谊啊。
“小茵茵,要不要打个赌啊?”
徐建军来到徐茵跟前,语气痞痞的。
他本来倒是出于好意。
二爷爷家的小丫头想必在学校学了点开拖拉机的皮毛,顶多在广阔的田野间犁个地。
可交粮是在县城,人来车往的,附近几个村子也都是这几天交粮。
到时候都是个牛车、板车、拖拉机,开进去容易倒出来难,就不信这丫头有这水平。
因此他其实是想帮她,就是说话不怎么中听,加上底下几个小弟拎不清地起哄,妥妥成了挑衅。
徐茵抿嘴一笑:“行啊!那就打赌。今天我要是不用你帮忙就顺利完成交粮任务,你就来我家帮忙插秧,直到插好为止。”
徐建军想都没想,一口应允:“成!”
压根没想过他会输。
往年可都是他去交公粮的。
不是他夸大其词,以现场那乱糟糟的状况,没个三年以上拖拉机驾龄,进得去未必出得来。
除非等到天黑人潮散去。
可这么一来,剩下的就得明天交了,等于也没完成赌约。
徐茵把麻花辫往背后一甩,利落地出发了。
“哒哒哒……”
拖拉机在她手下仿佛有灵性一般,哪儿路平往哪儿开。
徐建军几个蹬着自行车跟在后头。
拖拉机车斗上坐着跟去卸货的村民,见状忍不住打趣:“建军,不是说累了吗?咋还骑车跟来了呢?”
徐建军:“……”
艹!忘了先前找的借口了。
徐茵一路畅通开到县城。
进了城门,就开始堵了。
一如徐建军说的,各个村镇都这个时候来交公粮,有牛拉的、人推的,板车、牛车间或几部拖拉机,没到粮站呢就挤做一堆了,乱纷纷的。
徐茵拿出一个小哨子,并一面自制的小红旗,站上后车斗的粮食袋,边吹哨子边指挥:
“大伯大叔,这样堵着不是办法,堵久了牛会不耐烦,到时候容易出状况。大家要是信得过我,就听我的,排成两队,人推车的排一队,牛拉车的排一队,拖拉机体积大,就吃点亏,排到两队伍的后面。只要按顺序来,很快就交上公粮了。不着急啊!”
被各村派出来交粮的大都是憨厚老实的汉子,再者他们堵得有点心慌,生怕雨下大了粮袋被淋湿。一听有人指挥,都挺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