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元的死,让准儿大受刺激,她开始绝食,靠医院输液维持生命。后来情况好一些,她开始主动食用一些流食,但她依然拒绝与人交流。
她那干涸的唇裂开无数口子,血迹斑斑,嵌在毫无血色的脸上,十分吓人。
她常常盯着窗外发呆,不知在看什么,树还是鸟,天还是人。
她在夜里也极少睡觉,她经常一个人坐在床上,自言自语,但没人听懂她说的什么。最后许植不得不将她送进精神专科医院,接受系统而专业的治疗。
治疗过程中,她逃出去过一次,她去到思元的家,恰巧向小园和生歌都在。她将思元留给她的二十万存折,和一张银。行卡递到思元母亲手上。然后那位愤怒的母亲,将她送来的东西统统砸到她脸上,这位年过半年的老人声嘶力竭的冲她吼:“你个侩子手!我只要我的女儿!你还我的女儿!”她用扫帚将准儿赶了出去。
准儿跌坐在地上,不声不响,也无任何表情。向小园走了过来拾起地上的存在,冰冷的说:“思元的钱,我们自然要留下。至于其他,带着你的罪孽和良心,有多远滚多远。”
从那以后,魏新准再没出现过。
一年之后,魏新川被外派到荣鼎集团在伦敦的总部,她走的时候公司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欢送大会。
高层领导轮流发言,赞许魏总在职时的敬岗爱业与此刻大家对魏总的依依不舍之情。
许植坐在她身旁,若无其事的与之谈笑风生。
那天艳阳高照,向小园远远的坐在人群之后,毫无存在感。
大会结束之后,向小园就欲离去。魏新川却大步向她走来。
她走到向小园身边,使劲拍了拍向小园的肩,像是鼓励,像是愧疚。她涵养有佳的对向小园笑,那是她第一次心无城府的对她笑,她笑起来又英气又亮丽,熠熠生辉,和准儿有六七分相像。
向小园轻轻拂开她搭在肩上的手,什么也没说,甚至挤不出一个敷衍的笑。
去机场的车已在楼下等候。
那时魏新川穿着得体的女士西装,她挥手向大家执意,她全身都散发着浑然天成的领袖气质。她转身上车之时,许植和这个相交十多年的知己没有过多的交流,他自然的与之拥抱,他抱着她说:“机场我就不去了,我不擅长那种场景。不要麻痹大意,8800公里而已,我随时过去找你喝酒。”
魏新川爽朗的大笑,然后转身踏上新的征程。
人群疏散时,向小园下意识回过头,人潮攒动之中,恰见他也向这边看来。他对她微笑,她礼貌的点头回应,他们谁都没想过走近彼此,他们之间隔着密密麻麻的人头,那是永远跨不过的沟壑。她在心里想,如果他和魏新准真爱无敌白头到老,她尽量做到不去恨他。
她手里紧紧的握着手机,手机里有个电话号码,备注是“我的树”。她是个懒惰之人,写了,便不去改。
下一刻,两人心照不宣的转身离去。
当她奋不顾身盲目的去爱一个人时,她的目光充满狭隘,于是她退后一步,静静审视,事情的走向这才变得明朗起来。
那一年接二连三的阴霾之中总算有点喜事---生歌结婚了,新郎是邱怀安。
原来她口中称呼的表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的亲戚。
两人因是邻居,从小一个院子长大,可谓真正的青梅竹马。
生歌从情窦初开时,就将一颗少女的芳心牢牢系在儒雅的邱怀安身上,奈何她隐藏太深,导致邱怀安真将她当做妹妹看待。
长大之后,阴差阳错的,她最好的朋友进了邱怀安所在的公司。邱怀安有次在年夜饭上,无意中提到公司财务部有个挺漂亮的女孩叫向小园,生歌立即跳起来,指着自己激动的说那是我闺蜜,最铁的那种。
然后她不怀好意的指着他:“表哥,你是不是对我家小园动心了呀。”
邱怀安笑道:“是有那么点意思。”
尽管他当时的话风轻云淡,生歌的心却如遭重击。
她丝毫没表现出来,积极的帮邱怀安出谋划策,势必帮他追到向小园。
她把邱怀安的事当做自己的终生大事一般积极认真去对待,当向小园冷落他或忽视他时,她比邱怀安本人还难过。当向小园被她缠得莫可奈何敷衍的说一句“好吧好吧我尽量多留意他吧”的时候,生歌的心简直高兴得飞起,但下一秒,又狠狠的跌落,摔成碎片。
她就这么默默的为心尖上的男人付出,她甚至想过这种状况可能会延续一辈子。只要邱怀安的人生是圆满的,她就能圆满。邱怀安结婚以后,她终生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