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虞思鸢率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香气。
热腾腾的,香甜粘稠的,让她恍惚回到小时候,记忆里那样诱人的气味,深埋在她的DNA里。
久违了……还是只用瞬息就能感受出来,虞思鸢抽了抽鼻子,下意识提要求:“多加点糖,多煨一会儿。”
红豆年糕汤,要在锅里温着,她喜欢加多多的白糖,每一口吃起来都是甜的。
话音落下,虞思鸢才回过神,意识到已经不是小时候,也已经不是过年时候在外婆家,一大清早都是被红豆年糕汤的香气唤醒,妈妈早就一碗一碗盛好,催她起来吃。
而她每每头发也不梳,总是一口气先吃痛快了再说。
“好。”清淡的嗓音勾着她的思绪回到现实,虞思鸢这才反应过来,这样浓厚的香气并不是她想象出的,也不是邻居家的,而是切切实实在自己屋子里弥漫飘荡着。
她跳起来,连鞋也顾不上穿,就往厨房跑。
长身玉立的女人早有预料一般,恰恰在房门外等着她。
虞思鸢猝不及防,一开门就撞到沈见岚身上,被她眼疾手快搂到怀里,淡声说:“先穿衣服。”
虞思鸢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仅仅是衣冠不整,更是险些坦诚相见了。
屋里暖气开得高,哪怕没穿什么跑出来,虞思鸢也不觉得冷。
客厅内窗帘大敞,晨曦阳光投射进来,但沈见岚严严实实挡在她面前,为她遮下所有暴露的可能性。
一个不注意,沈见岚稍稍用了些巧劲,就把虞思鸢半推半抱着退回了卧室里,卧室门一关,再怎么放纵也不会被别人看见。
虞思鸢索性挂在她身上,长臂轻舒搂住她脖颈,幽怨地问:“姐姐,你早上去哪了?”
沈见岚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着凉后才回答:“去超市买东西。”
虞思鸢想起来家里确实是没有红豆,也没有年糕的。
虞思鸢忍不住问:“大年初一,那么早有超市开门吗?”
“没有。”沈见岚诚实地摇了摇头。
但她最后还是带回来了需要的食材,不知道又跑了多少街巷,费了多少口舌。
对沈见岚这样一个惜字如金的人来说,为她豁出去脸面,恐怕很不容易吧。
可奇怪的是,这样清冷淡漠的人,为她洗手作羹汤的时候,却又半点没有违和感。
好像沈见岚的到来,本来就是为了全心全意让她愉悦似的。
虞思鸢说不出的心疼,指尖轻轻描摹着她下巴漂亮的形状,柔声说:“辛苦了。”
“下次可以晚一点,或者……不做也没关系的。”
沈见岚只是看着她:“你想吃吗?”
虞思鸢用力点头,想*,当然想。
只是她不记得什么时候跟沈见岚提过这样的习俗,或许是昨夜醉酒的时候无意间透露的。
那么那些深埋心底不愿诉诸于口的秘密,她又向沈见岚袒露了多少呢?
“你想吃,我就给你做。”沈见岚淡淡下了结论,轻而易举地掩盖了所有的费心费力。
那双寒玉般的眼眸里,仿佛不在意人间的任何俗事,只是对她格外地用心。
虞思鸢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也并不想拒绝。
只是那么坦然地承受着沈见岚对她的好意,所有种种加起来,好像无论怎样都答谢不完。
却偏偏沈见岚并不当成一项功绩,也没有半点要虞思鸢回报的意思。
好像只要虞思鸢喜欢她所做的一切,就足以为报了。
虞思鸢是又被沈见岚抱回床上的,沈见岚严肃地叮嘱她下床要记得穿鞋。
穿衣服的时候,虞思鸢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清爽了不少,想来也是沈见岚的手笔。
已经不是小时候了,她认认真真把长发梳顺了,又检查了一遍衣着,这才走出去迎接她的专属早餐。
红豆年糕汤已经熟了好一会儿,放在锅里保温着,盛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温了。
沈见岚一丝不苟地照着她的命令,整整加了四五勺糖,又怕她不够,索性把一整个白糖罐子都放在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