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回,她似乎遇上了例外。好不容易引起对方注意,被经纪人告之对方主动邀约前去服装发布会,结果那次见面,他从头到尾只跟她说了两句话。一句是“你好”,一句是“再见”。她也听过他的传闻,以为个性使然,想着多见面也许会好。她这次在距离酒店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影视城拍戏,趁着休息打了个电话给他问有没有兴趣来探班。对方沉默片刻,居然答了个好。她好不容易等到他的车,结果对方却带着她开了大半个小时来到这里,期间,竟一个字都没跟她说过。她两次尝试开口,他都只是冷冷瞥她一眼。这男人的长得确赏心悦目,背景地位也令人神往,可个性实在太糟——无法形容又完全无法忍受的糟糕!被冷落许久的尤拉实在坐不下去,她暗中调了个闹钟,假装接电话,几句对话后朝夏浔简表示影视城有些急事,她得马上赶回去。他摊摊手指,大约是请便的意思。尤拉这下气过了,“你不送我回去?”他看她一眼,“你没脚么?”“……”她差点飚脏话,“夏先生,是你开车带我来这里的!作为一个男人,现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应该很有风度的把我送回去?”“我没空。”他颇有些不耐的皱起眉,视线重新转向窗外。尤拉走的时候咬牙切齿,要不是公众场合得顾忌形象,她早就一杯咖啡泼上去了!ЖЖЖЖЖЖЖ泡完温泉,小茹提议直接去旁边的烧烤园烧烤,四个人吃吃喝喝聊天八卦,一直九、十点钟都没回房意向。这时安颜然已被灌下数瓶啤酒,加上烧烤是在野地半露天,冷风一吹头开始痛,听到他们把话题落在夏浔简身上头更痛,最后率先起身回房。她走的时候小茹正巧去洗手间,回来见她人不在,问过卡洛后埋怨两个男人这么晚怎么能让她自己回去?“没事!”秦念参拉住她,笑容带着深意,“你相信我,今天让她自己回去对她比较好。”小茹何等人物,眼珠一转就明白了,“你可别告诉我他出现在这里跟你有关系?你转性了?我记得你对他不怎么有好感啊!”秦念参笑而不语,又塞了瓶啤酒进她手中。ЖЖЖЖЖЖЖ从温泉返回酒店的路,其实是条曲折山道。偷懒的游客会直接开车去半山的温泉地,路不宽,刚够两辆车并行。走至弯路处,她为了避让身后的车辆,在山壁旁的沟渠里扭了下脚。伤脚穿高跟鞋走路很是痛苦,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没走几步干脆脱了鞋子光脚走路。十二月的山道,冰冷粗糙。夜风拂面,吹散了酒意,头却愈发痛了。头痛加脚痛,以至于当她在酒店旁的木质回廊看到静立夜幕下的某人时,完全没做任何停留。其实她真想问他,这样有意思吗?时至今日,莫非他还以为只要出现在她视野,她所有的生活就会被搅乱?她会身不由己的回去原点,在高高在上的他的面前做个言听计从的女人?会因为偶尔暧昧不清的温柔甘心一辈子留守?!不过现在,她连问这些话的心情都没有。擦肩而过时,手臂被拉住。她回头看着他波澜不惊的眼眸,“真巧啊,走哪里都能看到你!”他微微蹙眉,“喝酒了?”“与你有关么?”她借着酒意,把他的话还给他。他的目光掠过她手里的鞋,落在她脚上,“怎么光着脚?”第四十五画“跟你无关吧。”眼见他脸色冷下来,她反倒笑了,“我累了,想回房休息,麻烦你松手。”扣着她手臂的手指如言松开,男人看她一眼,趁她没防备,打横抱起了她。惊呼被她压在喉咙口,她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挣扎。“别动!”他冷声瞪她一眼。“谁让你抱我的!”受伤外加心情不好,她豁出去了,一拳击在他肩上,“我允许你抱我了吗!我是那种想抱就抱的女人?”“别胡闹。”他拢紧她,“房间号多少?”她挣扎不开,却也不想妥协,于是紧闭嘴唇不开口。夏浔简也不多问,直接抱她进酒店,坐电梯直达顶楼。这应该是他的房间,依旧是华贵奢侈的总统套房。他将她直接抱进浴室,搁在洗手台上,揉了块冷毛巾,帮她脱下袜子敷在脚踝上。大冷的天,冷毛巾上脚的感受可想而知。她撑着洗手台直往后缩,脚却被他捏在手里怎么都挣脱不了。“现在知道痛了?”他口吻不善,手指的力道却放轻很多。冷敷片刻,脚踝的疼痛减缓不少。她趁着他去揉毛巾,扶着墙壁下了洗手台,朝外走去。ЖЖЖЖЖЖЖ手臂再一次被拉住。男人另一只手还在挂毛巾,目光似乎并不在她身上,可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将她层层围绕的凝重气息。“今天谢谢你,不过已经这么晚,继续再这里打扰你不好。”安颜然去拉臂上的手指,视线朝浴室外示意了下,“你应该,还有其他客人吧?”他沉沉看她一眼,“你知道我不喜欢陌生人随便进我房间。”不知怎么的,这话让她心里掠过一丝柔意。始终,不被他屏蔽在外的女人,也只有她一个。然而柔意刚现,又被她生生掐断。她不想为了这么句似是而非的话心软!“我很高兴你能重新把我当学生看待,虽然我离开两年,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恩师。”他的眸色深了,眸底似乎有汹涌的怒意在蔓延,她抬头直视他,等待他又一次发怒赶人。反正除了给脸色和骂人,他最厉害的就是直接赶人离开!她没有等到他的怒意,那些情绪似乎被他压制了下来。他让她有些意外,她猜他大概很不习惯这种克制,以至于握着她手臂的手指越收越紧。直到她痛得蹙眉,他才赫然松了力道。男人垂目看她,漂亮的嘴唇轻轻开启,“陪我吃晚饭。”“……非,凡,小,说”她无语,“现在已经快十一点了。”被他拉着来到厨房,不甘心再度变身保姆的人心里憋闷,拧着眉头一脸不乐意,“我脚痛,不想烧。”他修长的指尖自她薄短的发梢掠过,在半空轻轻收回,“我晚饭还没吃。”ЖЖЖЖЖЖЖ安颜然暗骂自己不争气,听到他说到了现在都没吃东西,又忍不住心疼起来。等开了冰箱取出酒店准备的各类半成品,才惊觉自己此刻的行为。他没吃饭关她什么事,他生活向来没规律惯了,她心疼什么啊!她瞥了眼站在厨房口凝视她的人,趁背对对方的时候,倒了半瓶葡萄酒进汤里,又取过辣椒酱,整瓶倒入炒饭中。夏浔简吃第一口就被呛住了,扶着桌面猛一阵咳,随后灌下半杯水。安颜然坐在桌侧,撑着下巴笑意满满的看他,“好吃吗?”面前女子的笑容很盛,就像六月阳光,以前经常见到,从不觉得如何。不过两年,却感觉已过了几辈子那么漫长。这是自她离开后的第三个冬天。她走的时候尚是初夏,原是花开的季节,然而漫山遍野凉风拂来,不过一夜就似乎落英纷飞。自她走后,他越来越少开口说话。无人可说,也不想说。画笔少了生气,总是拿起又放下。一直以为无所谓,也根本不在乎。以为生活不过回到原来的一成不变,以为终不必为了一个人情绪起伏波动,但原来与这两年的寂静相比,那些原也是好的。ЖЖЖЖЖЖЖ他的目色太过深沉,以至于她的笑容慢慢暗下去。似乎是预感到什么,她起身想离开,他却拽着她落下了唇。很凉很凉的触感,欺着她的唇,紧贴碾压,却少了记忆中那种蛮横的霸道力度。虽然不强硬,但这吻到底来的莫名,她心里气怒,用力推开他。他没出声,看了她两秒,再度扶着她脖子吻下。男人熟悉的气息在唇齿间蔓延开,唇舌冰凉柔软,呼吸与触感诱惑的让她心颤。他挺直的鼻尖擦着她的鼻翼,这种亲密的相触已近两年半不曾有过——她曾一度以为今后再也不会有。她离开那日,他说他从不勉强任何人在他身边,告诉她机会只有一次,警告她永远不要再回头!现在却像是从来没说过那些话!她手指聚力,再度推开他。两次推挡,男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你——”“我拒绝自己不愿意做的事,不行吗?”安颜然深深呼吸,刻意不去看他的唇,“都两年多了,你凭什么认为我还和以前一样是单身!”她顿了顿,“我们两年前就分开了,现在我们就只是师生关系,这种事以后请你不要随便对我做!”男人的声音冷下来,耀眼眉宇间蕴着一股寒意,“你不愿意?”她直视他,声音不响,却冷定无比,“是,我不愿意,不可以吗?”不知道是为了加强这个“不愿意”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她又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你没有。”他的语调波澜不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