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保镖拖藏在房间的沙发后,打开房门,侧头查看着外面的动静,铺着红色地毯的走廊上,水晶壁灯闪着微弱的光晕,借着光,他发现走廊上没什么人,便如鬼魅般蹿了出去。他的步伐犹如猫儿,没有半分声响,移动的速度也极其的快,他来到左边最尽头的房间,蓝色的眸子闪了闪,看着那褐色的雕花房门,他几乎想冲进去,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不可以就这样进去!在他不知道里面?否还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他不可以进去。突然,雕花木门上的把手转动了一下,狄克心下一凛,迅速俯身滚向一边,藏身于不远处的杂货间,半掩着门,察看着动静。褐色的木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是米修,只见他脸色有些怪异,像是在苦恼什么,他若有所思地垂首看着红色地毯,叹了一口气,“这下麻烦了!”他低喃了一句。突兀的,走廊的楼梯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米修先生,boss在书房找您。”“我马上过去!”米修看了看走廊,发现空无一人,“马克呢,今天不是他在三楼守卫吗?”楼梯口上来一个黑衣打扮的男人,“可能又到房间里去偷喝酒了。”杂物间的狄克听到这些,便知道刚才被他杀了的男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说的马克。米修皱了一眉,“把他找出来,免得误事。”“是。”黑衣男人恭敬地说道。米修踱步走下楼梯,徒留下黑衣男人,他呼了一口气,幸好米修不像boss那么暴戾,否则马克死定了。他转手,朝走廊的右边走去,看来是要去找马克。见到此景,狄克迅速从杂物间闪了出来,扑了上去,手中的匕首闪出一道冰冷的光线,黑衣男人刚接触到门的把手,只觉得脖间一凉,鲜血溅射而出,下一刻,他就瞪大了眼睛倒在地上。狄克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打开房门,将尸体拖了进去,再关上房门,刚才他和米修的对话,已经给了他太多的情报了。他瞬间像风一样的,闯入左边最尽头的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慕容悠坐在轮椅上,纤细的肩膀上披着一件白色的羊毛披肩,黑发垂落,像是最亮泽的黑珍珠,她没有回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只是看着窗外,那模样纤弱得像一缕幽魂。狄克颤抖着身躯,轻声关上房门,僵直的腿无法朝前迈进,蓝色的眸子里只有无尽的思念。察觉到背后灼热异常的视线,慕容悠颤了一下,有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的心开始不受控制的悸动,若有似无的温暖,让她不再感到冰冷,这种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给她。她扣紧膝盖,心在鼓噪。会吗?会是他吗?她不敢回头,就怕会跌入失望中,不可能的,这里是安德鲁的地方,他不可能就这么毫无声息地突然出现。温热的呼吸在她耳畔吹拂而起,一股淡淡的双氧水味道,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那比阳光还要温暖的怀抱让她僵死的灵魂在这一刻转醒。“叫我的名字。”沙哑的嗓音像能将冻结的池水融化的春日,在她耳边柔柔地响起。她想喊出他的名字,可是她却发不出声音,眼泪迅速泛滥,她只能吞吐出残破的呜咽声。他终于来了,她终于等到他了。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她仰起头,隔着眼睛上迷蒙的雾气,她看到了一双比海洋还要湛蓝的眼眸,深情浓郁,宛如圈起波纹的海浪,将她牢牢锁住。她哭呛地喊着,“是梦吗?”他握起她扣着膝盖的小手,放在脸颊上摩挲着,“现在,你还觉得是梦吗?”泪水再次涌出,几乎让她看不清他,她反被动为主动,捧住他的脸颊,“真的是你!”她眨着双眼,让眼泪潺潺滚落,好看清他,手指描绘着他的五官,一遍又一遍,像是永远也不够。狄克任由她在他脸上勾画着,“如假包换。”下一刻,慕容悠便站起身,扑进他的怀里,他紧紧地搂住她,仿佛要将她融入身体里去才甘心似的。仅仅拥抱是不够的,爱情的火花在两人身上得到了最激烈的绽放,让他们忘却了所有的一切,眼中只有彼此。”咔哒!”门把手转动的声响,像一道斩破灵魂的利刃,让两人瞬间僵住。门被打开,安德鲁阴冷地出现在房门口,先是震惊地看着热烈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而后灰色的眸子瞬间冻结出一抹寒光。“狄克!”他森冷地喊道,视线却落在紧紧依偎在狄克怀里的慕容悠身上,她脸颊上的眼泪,和红肿的双唇,都让他激愤得像地狱来的鬼魅般骇然。狄克将悠揽在身后,双目里迸射出几乎想要上去撕咬他的仇恨,“我来要回我的妻子。”“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吗?”妻子这个词,让安德鲁周身都变得暗黑起来,他瞬间拔出腰间的枪,对着他。同一时刻,狄克也抽出手枪相对。金属质的枪口,不约而同闪出嗜血的光芒,让房间内的空气开始席卷出一股骇人心魂的暴风雨。他们只有一个信念。杀了他!第十四幕逃离妻子……慕容悠的心微微颤动,抬首看着将她挡在身后的背影,她还能做他的妻子吗?她将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背脊上,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泪一滴接着一滴……窗外的风呼啸着,拍打着窗上的玻璃,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狄克和安德鲁仿佛都没听到,各自愤恨的眼眸里只有对方,对峙依然持续着。有那么一瞬间,安德鲁移开了视线,望着狄克身后的悠,下颌不禁抽动了一下,他抿紧嘴唇,心里的苦涩让他痛得无以复加。她爱的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他想要到的东西,狄克总能轻易就得到?又为什么,上天对他要如此不公平?他恨,他妒忌,但他更痛苦,他可以忍受生母的离弃,可以忍受生父的淡漠,他可以忍受自己是个杂种的事实,但他无法忍受她不爱他,他想要她,那种感情已经到了连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地步。他只是想要她!“狄克,是你逼我的。”他深沉地吐露着内心的愤恨。“逼?”狄克看着他,眼眸里蕴藏着怒火,“不是我在逼你,而是你自己。”当他知道安德鲁是自己亲生哥哥的时候,当他知道父王和母后都不承认他的时候,当他知道他才是长子,才是最该继承皇位的时候,他毅然放弃了皇位继承权,他是他的哥哥,他根本不想和他争,但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最残酷的方式去伤害和他有关的人。他知道他心里的不甘和憎恨,这些他都可以忍耐,但他无法容忍他伤害了悠,伤害了他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你不该存在的。”安德鲁握紧枪,扳机上的食指微微地弯曲。狄克回以一抹冷笑,“的确,我和你只能活一个。”或许从他们出生的开始,就注定了会有今天。“你逃不掉的。”“在我没杀了你之前,我不会走。”他来就是为了了结一切。同一时刻,他们的食指都不约而同地弯曲,准备扣动扳机。“住手!!”一声沙哑的喊声,让两人同时一震。“悠!”“香!”两人惊骇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窗边的慕容悠,她手里拿着一把枪,泪光闪烁的眸子苦楚地看着他们。狄克下意识地摸向后腰,该死的,是刚才从护卫那里夺来的枪。“你终于肯说话了?!”安德鲁眼里的苦涩更浓,这一个月,他每天都渴望听到她的声音,但却是在这种情况下。灰色的眸子因为某种情绪而变得深不见底,他看着她手里的枪,它正对着自己,眸子暗得更彻底,“你想杀我?”她拼命眨去泪水,但泪却落得更凶,眼里蕴满着疯狂,持枪的手颤抖着,吼道:“是,我真的很想杀了你!!”这个男人的存在,只会让她痛苦,就像遮住阳光的乌云,无论她怎么努力,只要他不散去,她就永远看不到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