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那人的手在止不住地颤栗着。……你怕了,刘彻……他在心底疯了似的癫狂地嘲笑着自己……却还是压抑不住颤抖的心。他在风里蓦然停了步子。他将那个从始至终没有反抗的人放在地上,然后垂首近乎疯狂地吻了上去。也或者是撕咬。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的举止该被如何定义,他只知道,他想这个人永远地留在自己的身边,永远不会离开。他想得恨不得把这个人吃下去……他用力勒紧了那个人的身体,想起刚才那女子望过来的时候那个眼神,他的眼眶里一片潮热。……若是我注定要失去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他的眼眸愈发地红了起来,理智逐渐远去,他的双手已经下滑到了怀里那人的衣襟处,抓了上去。怀里始终不曾反抗的人在这时有了动静,——近在咫尺的眼眸依旧紧闭着,他却察觉到那人垂在身旁的手抬了起来,最后环过他,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地扶了上去。将要撕开那人衣襟的手蓦然停住,他紧紧地合上双眼——……刘彻……你终究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察觉到这人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陈小娇轻轻地在他后背来回抚了几下,在那人唇齿间逃了空隙开口:“阿彻……”刘彻顿了顿,放开了怀里人被自己肆虐过的唇舌,然后埋首在那人的颈窝里。“……哥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喑哑而哽咽。……哥哥,我怎么才能不失去你…………☆、无题章车回城中,一路上都很安静。刘彻躺靠在陈小娇的腿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天色已然有些擦黑。马车在万香阁前停住,聂律牵着已经人生无望的顾倾城下了车,抬眼看了看天色,然后对车里的人开口道:“天已将晚,不如便在阁里再留一夜吧?”陈小娇闻言低下头去,腿上的人微微蹙了眉尖,却没什么回应,于是他抬头望着两人点了点头,又用眼神示意了两人和车夫先行离去。旁人都走了以后,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寂静。陈小娇抬起手来,覆在那人的脸上,指尖一点点细致的描摹过那人的五官,每一个弧度都像是熟稔于心……那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形影不离的证据,他亲眼看着他从一个一点点大的小孩儿,长到了现在这副风华无匹的模样。陈小娇突然有些想笑了,于是他顺势扬起了嘴角。……我总也没见过,自己是用怎样的目光在看着你,但是好像大约也能猜到。……我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啊,若是认定了一件事,大概会咬牙死扛到底,无论旁人说什么都要自己去看一眼黄河才肯死心。……就像当初,在书房里答应了便宜娘亲,将来会离开京城离开你,也是想着若能得个空闲,像书里说的那样偷偷挖一条地道到你的寝宫里去。所以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了你……那也一定是因为你啊,我的阿彻。——你要站上去的那个位置太高了,阿彻,哥哥那时候大概没办法陪你站在一起……“哥哥——”掌心处传来一阵温热,陈小娇回神看过去,正对上那双湛黑的带着些光彩的眼眸。“哥哥,阿彻不会放你走的。”那人的神情就像在宣誓一样庄严而正经,用极轻的力度亲吻着陈小娇的掌心,他的眼眸里也不再见之前的不安,此刻只剩下了不容动摇的决意。“……”陈小娇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翌日。马车停在了山脚下,陈小娇拉开帘子,独身一人从马车中走了下来。他垂首与车夫交代了几句,便望着半山腰上的人家走去。一炷香后,陈小娇在荆棘栅栏前停了下来,对面依旧是昨日的麻衣公子,此时正笑望着他——“昨日我便猜,公子今日还会再来,却是让我猜对了。”陈小娇微怔了下,继而释然地点头:“……再次叨扰,不请而来,望许公子与……许夫人恕罪。”想想那女子的年纪,一声许夫人还是有些难以叫出口,陈小娇有些赧然地停顿了下。那麻衣公子却是不以为意,笑着便将陈小娇请进屋中:“舍妹今日说是没有作画的兴致,倒是免了耽搁公子的时间了。”方一进门,陈小娇还未适应屋中暗下来的光线,便见对面趴坐在藤木软榻上的女子笑眯眯地冲着他招呼——“陈小侯爷来了,怎么今日没见你那只小尾巴了?”“……”女子的大大咧咧毫不见外陈小娇早就见识过了,只是兀然地没有任何准备地就被叫出了身份,陈小娇还是惊了一下,停顿了片刻,思绪又转到那句“小尾巴”上了。“……他今日与聂公子出去办事了。”“哦?办什么事竟没带上你?我以为他会恨不得一直把你拴在手边呢。”“阿妹,不要胡闹。”那麻衣公子见陈小娇面色微赧,不由开口嗔怪几句。“是啦是啦,不胡闹不胡闹……”那女子利落地翻身下榻,笑脸盈盈地走到了两人中为首的麻衣公子面前,“阿妹什么都听阿哥的还不行嘛?”那位公子这才点头,轻轻在女子额头上扣了一下。无形中被秀了一脸的陈小娇:……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到底是为什么……“好痛啊……”那女子有些夸张地低呼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被敲了下的额头,抬起脸来看男子,“阿妹这么听话,阿哥可以奖励一下吗?”然后还不等那麻衣公子开口,陈小娇就看见那女子吧唧一下亲到那男子的嘴唇上了。陈小娇:……我一定是失忆了……谁能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Д ̄?)…………他也终于知道……从昨天开始,从昨天那幅画开始,他就一直隐隐约约感觉着的古怪到底是什么了……——分明是这个举止……不拘小节的许夫人看她阿哥的眼神,跟他家阿彻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好嘛……还有那幅画,画中只有一人,也未见得用了多少墨色勾勒占据了帛画多少面积,但偏偏就让人有种感觉,好像整个世界都是以那一个人为中心画出来的,那幅画的世界的造物主也只在画那一个人而已。有种很明显的情绪在那幅画里,说不出是什么,但陈小娇就是觉得……如果由他来画他家阿彻,也就是那么一种情绪吧。呆滞了有一会儿的陈小娇慢慢回了神,然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是那么面无表情高贵冷艳——“两位……不是兄妹吗?”“是啊。”那女子偷吻成功,一脸欢愉地摧残着陈小娇的三观。还是那麻衣公子看不下去了,半是歉意半是无奈地开口解释:“我与舍妹都是阿婆收养的孩子,阿婆也只认了舍妹一个人做义女,我并不冠许姓,对于许家只是个外人罢了。”话至尾音,隐有落寞,陈小娇心道又是一段陈年往事了,这许家玩笑说来算得上上达天听,却也照旧有不少的难解之愁。一想到愁,陈小娇也顾不得再去细究别人家的难事,径直望向那女子:“昨日未结之言,还请许夫人详尽告知。”那女子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神仙,我只看得到你们或合或分或起或落的命线,它因何事而起因何事而落,因何事而合因何事而分,我都不能视之。”陈小娇怔住,然后眼底划过黯然。那女子抬眸注视着陈小娇,眼底掠过无数复杂的情绪,直到最后转为一抹决然,她伸手到腰间缎带处,拿出一只模样漂亮的锦袋,迎着身旁男子些微讶异的眼神递到了陈小娇眼前:“此物是我阿婆所留,世上也只有这一份——若将来有一日你有所决定,它可以助你……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