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眼前关上。
副院长室门口,陈一理了理头发,又深吸口气,站定,抬手敲门。
&ldo;进来。&rdo;
&ldo;院长您找我。&rdo;从第一天进入这个医院工作,眼前的男人就开始扮演她生活中的两个角色‐‐上司和父亲。陈一不希望自己成为真正的工作狂,更不愿意成为像父亲这种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人。
&ldo;嗯,这里有份资料你看下。&rdo;
&ldo;好的。&rdo;
&ldo;是个比较特殊的病患,家属要求开放式治疗。&rdo;陈常东面无表情地陈述着:&ldo;因为担心女儿入院会影响名声,不好听。还有因为患者本身并不愿意接受治疗,所以可能会需要我们主动通过一些不那么正式的方法去治疗。&rdo;
陈一低头翻开手上的资料。逃学,打架,斗殴,酒架,跳海,反叛的字眼一一灌入眼中。这种不应该是交给公安局管理吗?她撇了眼页头,证件照片上一个头发全部扎起,五官整洁干净的小姑娘正冲着自己微微露齿。再看眼名字,陈一无奈地笑了。
蔻乖乖,女,二十三岁。
&ldo;主要是什么病症。&rdo;收敛起笑意,陈一面无表情地迎向陈东常:&ldo;为什么指定我?&rdo;
&ldo;第一,你是快转正了,这个病人刚好作为你的实习大考,全权负责。第二,家属说明,以前找过男医生,效果很差,患者的自我心理防范意识很强烈。我们院暂时只有你的条件相对符合。&rdo;陈常东说完照常挥了挥手:&ldo;好好工作。&rdo;
&ldo;明白。&rdo;
陈一转过身,开门的时候停顿一会又转身走回,面对着陈常东:&ldo;不是说,同性恋已从精神病项目名单中剔除了吗?&rdo;
陈常东并没有抬头:&ldo;嗯,是这样。&rdo;
&ldo;那为……&rdo;
&ldo;同性恋已不列为精神病例,但不代表这同性恋这个病词已从人们有思想观念里剔除了。而且你做的是心理治疗,不属于精神治疗,就当作是业余进修吧。&rdo;
&ldo;好的。&rdo;
即使带上了门,陈一也仍然感受到来自房内的寒意。自从母亲去世后,父亲就变得越来越沉默,父女俩一个上班一个上学,饭食基本外面解决,除了按期从□□里取用生活费还有过年时一起拜访老人,互相之间鲜有联系。
当初,陈一也在怀疑自己真的是因为这所医院的综合实力才来的,还是只是为了和父亲走得更近些,经过时间的考证,陈一觉得第二条理由听起来就像一个笑不出声的笑话。
&ldo;怎么看样子,是交了什么大任务给你。&rdo;
换上笔挺灰西装的李诺文给人一种很宽阔的感觉,陈一叹口气,靠在他臂膀上:&ldo;借用一分钟。&rdo;
&ldo;借一辈子也行。&rdo;李诺文有些打趣道,抬手想要将陈一揽在怀里。
&ldo;别动,就这样站一会就好。&rdo;
&ldo;一副心情重重的样子,怎么了嘛。&rdo;
李诺文手还是搭了上来,陈一推开眼前的人:&ldo;真是的,叫你别动别动,非动。&rdo;
&ldo;好吧,重新来一次。&rdo;李诺文尴尬地揉揉眉心,追进电梯。:&ldo;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rdo;
&ldo;在我看来,世界上每个人都很奇怪,就像我爸,我认识他快三十年了,也仍然没有习惯。不是有种刺激性和适应性的术语吗?就是说人刚开始会对于不能理解和接受的东西感到不安,产生刺激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事件的频发性,就容易习以为常,不再觉得有异样。可我看了我爸这么多年,我还是觉得他老是刺激我,让我不明白,父亲到底是个什么物种。&rdo;陈一越说越快,想到父亲冷冰冰的模样就感觉心里有团火焰肆意流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