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妮妮追出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开了车走了,她咬咬牙,已经顾不得膝盖的痛了,连忙跑上自家车,气喘吁吁地吩咐到。“王叔,你跟紧前面那辆白色大众!”“小姐,您大晚上的从家里出来,现在又我实在是害怕夫人问起来”司机老王满面愁容,说话支支吾吾的,是怕极了那位不近人情的陈夫人。“王叔你别怕,有什么事我担着,你快追上前面那辆车呀!别跟丢了!”陈妮妮目光紧张地追着那辆大众,着急往司机的皮座椅上大力拍了拍。“欸欸——”司机老王连忙跟着那辆大众的车pi股,生怕跟丢了,那车上坐着谁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能让小姐这样紧张激动的,除了那位又能是睡呢?终究是孽缘。只不过他们这些下人也无权过问什么,课有时在想起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唏嘘不已。被这样家庭出生的千金爱上,究竟是福还是祸呢?对于那位小姐来说,终归还是祸更多一些的吧。即使到了医院,陈妮妮也不敢在白妍面前晃悠,只敢坐在诊室外头,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就近的公立医院条件有些简陋,不仅铁椅子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地板也是灰扑扑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这些陈妮妮都能忍,不过她无法忍受的是这里没有暖气,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膝盖也就显得愈发痛了,被咬破的下唇也发出突突的疼痛。疼痛直直往脑袋里钻,像电锯一般无情地肆虐着她。她那样娇生惯养的矜贵人儿,怎能忍受这般的疼痛?滚烫的热泪滑过冰冷的面颊,有想起白妍那冷若骨髓的眼神,还有她那句你像疯子一样讨人厌。每每想起,陈妮妮都觉得心脏被剜出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嚯嚯地往里刮着。不要想了!不要想了!!!陈妮妮自虐地捶着自己的脑袋,这下浑身上下没有哪处是不难受的了。可如果白妍讨厌她,恨她,不要她,她真不如死了算了,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好在冯芮芯扭伤的程度不重,医师敷了膏药告知了注意事项,再给了几片膏药就让两人回去了。冯芮芮穿着高跟鞋,实在不方便下地行走,回去的时候还是白妍背着她的。
冯芮芯一出门就看到了缩成一团的陈妮妮,她拍了拍白妍的肩膀。“你看”白妍下意识地往左边偏过头去,只见着陈妮妮被冻得面色全然惨白,眼眶红了一大圈,眼里还闪着泪花,嘴唇外侧是青白的,紧咬的下唇内侧却嫣红一片,甚至翻出了些嫩红的软肉。冷淡的眸闪了闪,白妍转过身。“不用管她。”没有任何起伏的冷漠的声音在凄凉的医院走廊轻轻回荡,陈妮妮刚站起身的生了锈的铁椅子又覆上了一层薄薄的冷雾。白妍开冯芮芯的车送她回到家,刚下楼就碰到了在寒风中瑟缩着的陈妮妮。傻东西,明明可以坐在车里的,非要跑出来受冻,白妍看得更生气了。她沉下脸,目不斜视地越过陈妮妮。她知道陈妮妮一定会拉住她,所以她走得格外决绝,大衣被凛冽的西北风刮起,像一片开了刃的刀片,狠狠打在她纤细的小腿上。陈妮妮知道白妍在生气,很生气,她仰着脸看她,白妍的侧脸宛若刀削斧凿一般深刻清晰,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却觉得白妍离她那样远,遥不可及。陈妮妮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儿,又在医院走廊冻着了,这会儿冷风吹得她头昏眼涨,鼻涕水直往下流。她吸了吸鼻子,吸了满腔干涩的冷风,更难受了。“现在,现在晚了,也不好搭车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衣袖被小心翼翼地攥了一点,就那么可怜卑微的一点。攥住她衣袖的小东西低着头,瑟缩着肩膀,不敢看她。毛茸茸的头发也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变得黯淡了起来,后颈却依旧纤细白皙,一手便可轻易把她的脖颈折断。“我错了,阿妍原谅我好不好,我,我不想她碰你,就推了她,我下次一定不会了,我保证”她说话瓮声瓮气的,带着沙哑的哭腔,不时抽噎着,好不惹人怜。白妍最后还是跟她上了车,陈妮妮的神情没那般沮丧了,她蜷成小小的一团,一点一点靠近白妍。“阿妍——”她拖长的尾音带着天然的撒娇,可白妍却冷心冷情地将连偏过去,独留下一颗冰冷的后脑勺。“不要说话,我不想听。”陈妮妮又立刻苦了脸,默默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