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明刚洗干净的脸也不干净了,他用手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布把一一裹了起来然后跑进了屋里,给一一烤火。
“离炉子远点,别把它烤熟了。”岳寒松揪着一一趴在身下的布块把它拖远了点。
元明又去拧了毛巾给自己擦了擦脸,然后又把用完的毛巾拿过去给岳寒松,往他脸上捂。
岳寒松接过毛巾,“都凉了你给我擦。”
苗丹在桌子旁坐下,笑着说:“人元明爱干净呢,让你也干净干净。”
“元明多白净,他这脸跟麦子熟了似的,洗不洗一个样。”王川刚倒完脸盆里的水回来,听讲后立马接上话,顺手把带来的一只鸡扔到地上,“给你送鸡来吃,结果被狗扑腾一身水,你陪我衣服啊。”
“财迷。”岳寒松把鸡拎起来看了看,是母鸡,已经放了血了,还没褪毛,“怎么杀母鸡啊,不下蛋了?”
“这只早就不下了,不吃了也是浪费粮食。”
“那我中午就给炖了,你俩在这吃,正好等会儿和我贴对联。”岳寒松拿着鸡往厨房里走,“你吃鸡肉吧,元明?”
元明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干嘛,手里抓着围巾,凑到鼻子尖上看,王川见他这样也凑过去看,“咋了?”
“破了。”元明小声说,指了指围巾上被勾跑线的地方,耷拉着脑袋看起来非常难过。
苗丹闻言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哪破了,来给嫂子看看。”
“没破,线都没断呢,”苗丹摸了摸勾起线的地方,“我给你再勾起来就行了,家里有毛线吗?”
家里没有毛线也没有毛衣针,岳寒松不会做这个,苗丹也猜到他家没有了,跟岳寒松说了一声,带着元明去她家里给围巾勾线。
苗丹和王川家的院子比岳寒松家的小一圈,院子里的屋子也只有两间,王川他爹正坐在院子里给鸡褪毛,看见苗丹带着个半大小子进来眯起了眼,“这就是寒松他弟弟啊?”
“是呢,看着可小。”苗丹笑着说,“孩子围巾勾坏了,我带他来给他补补。”
“哎,去吧。”王川爹点点头,没说别的。
元明正想跟着苗丹进屋,忽然想起岳寒松之前交代他的事——去别人家玩儿要冲人家笑笑。
想到这,元明停下了脚步,正好停在王川他爹跟前,他爹疑惑地抬头看他,正想问他怎么了,元明弯下腰,忽然冲他呲了呲牙,眼睛也弯起来。
王川他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往后躲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元明是冲他笑,苗丹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赶紧过去拉着元明闪开了。
“你这小哑巴还挺懂事,不会说话也知道跟大人打招呼呢。”
“这家伙,吓我一跳,”王川他爹也乐了,“肯定寒松那小子教的,成天没点正事。”
这回元明立马点了点头,把责任都推给了岳寒松。
苗丹手巧,都没让元明把围巾摘下来,两三下就给他勾好了,和原来的一样,元明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对苗丹说:“好厉害。”
“这有什么厉害的,”苗丹捋了捋他的头发,“走吧我们。”
岳寒松正站在凳子上贴对联,王川端着浆糊在旁边给他看着,贴了好一会儿还没找准地方,气得岳寒松大喊:“你眼睛瘸了是不是!”
元明从他俩旁边过去,被两人的互骂声吵得撇了撇嘴,他走到岳寒松腿边,抬头看他,岳寒松皱着眉头把对联贴在墙上,踩着凳子的腿轻微摇晃着,大概是门口的地不平。元明看了看来回摇晃的凳子,然后走过去伸出胳膊抱住了岳寒松的腿。
岳寒松正满眼满心都是对联往哪贴,元明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这一抱吓了他一跳,当时就大吼了一声,下意识抬腿挣开,元明哪比得上岳寒松劲儿大,被他一蹬就往后倒了一下,混乱间他的手紧紧抓住了岳寒松的裤子,然后他听见岳寒松喊得声音更大了。
两人一齐摔在了门口,元明仰面倒下的,岳寒松正砸在他身上,趴下得瞬间害怕把元明压坏,用胳膊撑了一下,堪堪倒在了元明脸侧,高挺的鼻子撞到元明的嘴上,元明立马叫了一声,抬手抓住岳寒松的衣服。
“疼!”
岳寒松从凳子上掉下来,人都摔懵了,元明一声给他喊回神来,他呲牙咧嘴地撑着地面要起来,王川和苗丹赶紧来扶他们两个,扬起一片尘土。
“哪疼啊?”岳寒松站起来后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