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着急,又说:“你怕别人知道,咱们就每周日在家补好了。”
我半咬着嘴唇斜睨着他,总觉得这是个阴谋。
在家……偷偷摸摸……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啊……
我犹豫了半天,终于不确定地说:“可我……之后也没什么可以偿还你的啊。”
他看着我:“我知道,我不要偿还。”
“那这……不就算是利用你了?”
“我知道,我可着你利用,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总可以了吧?”
我想不出别的话来了,但要我很确定地接受或拒绝,我又开不了口。
好在此时手机响了,我一看来电显示是我爸,立刻亮给他看:“我爸催我回去吃饭了,我得赶紧走了!”说着,便逃也似地走开了。
快到我家楼下时,我的心还在咚咚直跳,或许是走得有点急。
我突然想起之前心里所想的,李暮崖的好成绩与我有关吗?他又不能分分数给我,保证我考上大学啊。
现在想来,果然智商不够啊,那想法是有失偏颇了,他成绩那么好对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如果我学得来的话。
对于大家而言,李暮崖和袁牧洲爆出喜欢我之后,这个花边很快就都先后销声匿迹。
这也正常,高三了,什么时间都宝贵,什么学习之外的事都能等。
但对于我而言,袁牧洲是真没什么存在感,但李暮崖肯定不是。
那天我和他关于周日偷偷补课的约定,虽然我没确认,但他显然当作已获授权。
总之,下一个周日,我早上还没起床呢,就听到手机收到短信的提示音。
这条短信是他发的:“我去你家还是你来我家?”
这两个选择都不好。
其实这些天我也琢磨了一下,大致有了主意,于是我回复了我们小区外某家24小时连锁咖啡店的店名,以及见面时间。
公共场合,不会太别扭,那家店点点东西也不贵,可以无压力待半天。
说来也奇怪,我们学校一直校风颇严颇正,可偏偏就是到了高三,私下里冒出来好几对。
大家议论纷纷,说往年也有这样的情况,想来是心理压力太大了,不少人需要通过恋爱来纾解,也可能是离别在即使得大家都更感性,等闲就把持不住了。
那一年我们年级出过的最扯的一对,好了一个星期就散了,而且男生给出的理由特别渣——
他嫌对方不够好看。
可想而知,这个事情一出,他的形象——尤其是在女生中的人缘——瞬间一落千丈,大约这辈子都别想在高中同学中找到女朋友了。
是不是?谁敢啊?谁敢说自己就能达到他心目中好看的标准了?就算达到了,谁敢说就能一直让他觉得好看、而且以后老了也没关系?
这个问题我后来问过李暮崖。
我知道他喜欢我那么多年,当然不会只喜欢颜,但他很吃我的颜是真的,他自己都说过,有时也生我的气,但看到我的脸就气不下去了,觉得什么都能原谅。
他一脸老实交代的样子:“可能如果你没这么好看,我不会爱上你,或者爱不了那么多年爱得那么深,可我现在已经这样了,你再变成什么样我都改不了了,根深蒂固烙到骨子里了。”
就前两周,有一天晚上他跟供应商开会到十点多才到家,进门时提着个很少女心的大纸袋。
我看到那个纸袋就本能地心生欢喜,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横了他一眼:“今晚难得小咪没去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你都不回来陪她,她念叨了一晚上爸爸!”
他一连串地“抱歉”,陪着笑过来,想要搂我。
我闪身避开:“进门先洗手啊爸爸,然后快去亲一下你女儿才是,她说就算睡着了也要爸爸回来就亲她。”
他满口应允,把纸袋递给我:“今晚秘书小姑娘订的这地方,明显是女人茶会的地方嘛!以燕窝为特色,倒是方便了我们供应商那边的技术总监,他老婆怀孕,他也正头疼晚回家拿什么当礼物赔罪,顺势就在那家店里买了。”
他去洗手洗脸,一路还在说:“我买了两个奶冻,还让他们现烤了蛋挞,非常好吃,你快尝尝,18块钱一个呢,真是我见过的最贵的蛋挞了。”
我往纸袋里瞅了瞅,两个蛋挞,两个奶冻,显然是给我一个,给小咪一个,便道:“我还是明天再跟小咪一起吃吧。”
他从洗手间走出来:“奶冻可以给她一个,但是你记得把上面的燕窝吃了啊,剩下的给她。蛋挞都是你的,别让她从小吃那么好,咱们家一定要建立起这样的概念:老婆可以无限宠,女儿不行,不然以后她遇不到我这么好的老公,日子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