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待我和陈尔信上车,陆青繁就发动车子在前面带路,陈尔信跟上他。
路上陈尔信问我,&ldo;刚才那人是谁?&rdo;
&ldo;陆青繁。&rdo;我答。
他一下子变了表情,仿佛从头到尾被雷劈过,肌肉已不受大脑控制。
&ldo;那个陆青繁?&rdo;他忍不住确认。
&ldo;就是那个陆青繁。&rdo;
&ldo;他叫你爸爸作父亲!&rdo;
我朝天翻眼,就知道他又误会些什么。陈尔信这人什么都很好,只有这点不太好。成天在肚子里猜来猜去,又不肯与人说。
我向他解释,&ldo;他是裴家养子,十岁已经到我家。&rdo;
&ldo;你喜欢你自己的哥哥!&rdo;陈尔信似得知惊天秘闻,一双眼瞪得活脱两只铜铃。
我以为喜欢同性已足够惊悚,大可不必再为此等小事大惊小怪。
&ldo;我们并无半分血缘关系,&rdo;我说,&ldo;而且那已是过去的事。&rdo;
所有已发生的事都早归属过去,谁去纠结是否真的过去,骗过自己便可。
到了裴家大宅,陈尔信又生气。
&ldo;裴即玉,你一直都在骗我,耍着我玩很有意思吗?&rdo;
他又觉得我装潦倒骗他同情心。
我不知该怎么解释,故事太长,又太无趣,我怕他又以为我骗他玩。
我对他说,&ldo;你不要无理取闹,以后我会向你解释。&rdo;
结果他拂袖而去。
我看他怒气冲冲开车离开,只觉得心中失落。到了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不能同他恢复朋友关系。
陆青繁走过来,&ldo;医生说父亲情况很差,必须住进医院,但是父亲不答应,既不吃药也不肯接受治疗。&rdo;
与我如出一辙,我们不愧是父子。我忍不住自嘲地想。
&ldo;我去看看他。&rdo;我说。
第23章无尤
房间昏暗,如踏入另一空间,而父亲正躺在床上。
陆青繁低声说,&ldo;父亲不许拉开窗帘。&rdo;
我走到床前。
父亲轻轻说,&ldo;你来啦。&rdo;神色轻快。
他把我错认成母亲。其实我与母亲并不相像,只是他太过思念她。
这世上已经没人能够安慰他了。
我鼻子发酸。
&ldo;爸爸,是我。&rdo;我走过去,叫他看清楚。
他眼神终于恢复清明,认出我是谁。
我看见他眼中的失望。
这次看见我,他的反应比上次好太多,并没有对我破口大骂,叫我滚出去,只是闭上眼睛不再看我。
我希望能和他好好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