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说着什么,褚明渊的脸渐渐沉了下来,乔隐游戏输了,烦躁地丢下手机,他转头去看褚明渊,褚明渊背对着他,微微佝偻。
“怎么了?”乔隐问道。
褚明渊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他放下手机,人还在恍惚之中,他摇了摇头,面如死灰。
“阿琰说……要和我分手。”褚明渊瞪着眼睛。
乔隐右眼皮跳了起来,他心说不好,起来说:“你冷静一点,会不会是真心话大冒险啊?”
“她不会开这种玩笑——我得去问问她。”褚明渊一把抓起外套,冲出房间。
“等等!xavier!”
乔隐追到门边,早就没了褚明渊的身影,门吱呀着半开半闭,缓慢地摇晃着,一阵风吹来,门大力地关上,一声巨响叫人心惊肉跳。
褚明渊不断地给奕琰发着消息,奕琰把手机放在一边,坐在床边,双手支撑着头,眼泪跟断线了的珠子一样,不间断地往下掉。
房间里不断地发出接收消息的提示音,奕琰不去理会,她默不作声地哭着,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一样。
消息还在发着,奕琰心烦,直接关机,她闭着眼,钻进了被窝。
后来奕琰回想起这天,无比地后悔,如果她没有关机,如果她早一点打开手机,是不是一切都不会变样?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生就像是一辆奔驰向前的列车,向着悬崖峭壁一路高歌,然后一头扎进深渊之中。
☆、第四十章
江素被推到墙上,后脑勺被重重地一磕,她从墙上滑落,接着被江迪揪着衣领提起来。
“你不和她去电影院吗?”江迪说。
江素难得硬气:“我不会和她去的,不管你心里在盘算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得逞。”
江迪掐着江素的脖子,骂了一声:“臭婊子。”
他下手没轻没重,比父母下手更要狠毒,江迪十九岁,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一拳下去能打穿木板,他连着几下,江素动弹不得,只能蜷缩在角落里喘气。
“妈的,真是给你脸了。”江迪顺手操起烟灰缸,照着江素脑袋砸下去,江素连忙躲开,连滚带爬躲到一边,江迪站起身来,一脚踹在江素后腰上,江素痛呼一声,瘫软在地。
“起来!”江迪揪着江素的头发,江素疼得直抽气,江迪心里怒火越来越盛,“我要是把奕琰泡到,你不也跟着沾光吗?你和她做朋友了这么长时间,她有给你一分钱吗?没用的东西,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到嘴的肥肉都能浪费,妈的!妈的!爸妈为什么要生你?真他妈是个讨债鬼!当初就是为了给你办生日宴,我们家才破产的。”
江素身体弹了一下,低声说:“不关我的事,破产的原因明明是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只是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
“这还不能说明原因吗?”江迪骑在江素身上,对着江素的面庞就是一拳,“就是因为你,你不出生,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江素挣扎着,却无济于事,他们一家人都把原因算在她头上,认定了她是个丧门星,她还记得那一天,正巧是她的十六岁生日,她一大早起来就被送去化妆做发型,家里耳提面命叫她好好打扮,等着宴会上某个富家子弟看上她,和她订婚。
她迷迷糊糊地回来,白色的纱裙有些发刺,扎在细腻的皮肤上很不舒服,她强忍着难受踏入宴会场地,迎接她的不是气球和祝福,而是父亲的一耳光,以及母亲的尖叫。
江素捂着刺痛的面颊,不明真相地望向父亲,父亲嘴里叼着烟,阴鸷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撕碎一样。
“我早就说过,当初就不该生她!”父亲在空无一人的宾客席中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你生下来的时候,公司陷入金融危机,今天你生日,又遇到这种事,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有你这个扫把星?”
说着,父亲立马给了母亲一个耳光:“看看你生的什么东西!”
那个时候管家还在,拉着她走了出去,江素搞不清事情的状况,她从没有被打过,委屈地抽泣着。
接着一切都翻天覆地,她搬出去了从小住到大的豪宅,一家人蜗居在城郊一间不足八十平的小套间里,后来她才知道,就在她生日宴当天,公司正式宣布破产,父亲债务缠身,认定是江素带来的厄运。
好在她家的父母有良心,还是疼爱她这个女儿的,没有把她送去那些大腹便便的煤老板床上换钱,也有可能是因为她长的不合胃口,起先江素因为心里愧疚,一直帮家里做家务,后来家里的家务都由她承包,打骂紧接其后,一切都好像理所应当。
因为是她连带着整个家族败落,所以她必须赎罪。
可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要强迫她承受本不属于她的责罚?
她不是没有争过,没有反抗过,可换来的是更严重的打骂。
江素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是事到如今叫她怎么忍?祸害她就足够了,为什么要把魔爪伸向奕琰?她只有这一个朋友啊!
江迪还没有发泄完,下手越来越重,恨不得把江素的脑浆都给打出来,在他眼里,江素就是个工具,现在工具不解风情,要反抗他,不听指挥,简直是造了反了。
江迪拳打脚踢,江素的手无力地抓挠着,她再这样被打下去就要被打死了,可是不死又有什么活下去的盼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