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阿陶,轻轻说:&ldo;你放心,我会好好的。&rdo;
再回到家时,小宛只是沉默。
看到奶奶,她由衷抱歉,不能把那盒命运多舛的双黄月饼带回来。
然而没有月饼,仲秋节也一样地过。
水溶的兴致很好,提议小宛讲讲上海见闻。小宛兴趣索然:&ldo;上海有什么好讲的,跟北京还不是一样。&rdo;
&ldo;那怎么一样?&rdo;妈妈就像一般城市妇女,提到上海就眉飞色舞:&ldo;我年轻的时候,正赶上看电视剧《上海滩》,那个迷呀,有段日子,电视上一看到许文强我就打哆嗦,那时正同你爸谈对象呢,就因为看了《上海滩》,横看竖看觉得你爸不顺眼,怎么打扮也不像许文强,后来想来想去,决定给他买套西装,打条领带,好歹装扮上像了几分,只可惜他死也不肯戴礼帽……&rdo;
水溶大笑起来,问奶奶:&ldo;妈是在上海生活过的,您说说。&rdo;
奶奶自从答了一次记者问后,讲起旧事便仿佛在对公众发言,文诌诌地感慨:&ldo;上海,风花雪月的城市,金嗓子周璇和阮玲玉的城市……&rdo;
小宛忽然有感而发,忍不住插嘴:&ldo;阮玲玉自杀,人们说是记者杀了她,也有骂张达民和唐季珊的,我却觉得,害她的人,是蔡楚生。&rdo;
水溶若有所思地看着女儿,不说话。
小宛看着月亮,继续说:&ldo;看电影《阮玲玉》,看到她被张达民出卖,又对唐季珊失望,去求蔡楚生带她走一段,我就觉得心里酸酸的。是蔡楚生让她演《新女性》,让她被记者包围,陷在人言可畏里,看着她坠进深渊,却不肯救她。他杀了她两次,一次在影片里,一次在现实中……&rdo;
眼泪流下来,她不是一个喜欢当众流眼泪的女孩,只有在讲述别人的故事时,才可以静静地流自己的泪。
&ldo;他不该让她演《新女性》,人的命运,有时候会被重复的……&rdo;
就像若梅英重复了张倩女,而她,重复了若梅英。
母亲惊讶起来:&ldo;宛儿,怎么了?好端端哭什么?&rdo;
水溶有所察觉,却怕伤了女儿面子,只是遮掩:&ldo;到底是小丫头,多愁善感。这就叫&lso;听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rso;了,咱这宝贝女儿,又敏感又伤感,不该干服装,应该去当演员才对。&rdo;
门铃响起,母亲去应门,扬声喊:&ldo;宛儿,你的朋友。&rdo;
小宛走出来,小脸绷得冰冷:&ldo;这位是薇薇恩小姐,她不是我的朋友,是张之也的。&rdo;
母亲狐疑地看看女儿又看看那艳裳靓妆的不速之客,问:&ldo;一起吃
月饼吗?&rdo;
薇薇恩却问小宛:&ldo;一起出去走走吗?&rdo;
月华如水,静静地洒满街道,把北京城变成一道清光的河流。
小宛和薇薇恩走在月光下,仿佛闺中密友喁喁谈心,可是身体的距离却明明是一种拒绝的姿势。
薇薇恩轻笑:&ldo;你恨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