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和他们已经分手了。”“全部?”“全部。”“不联系了?”“不联系。”“你未免也太绝情了,阿尔菲。”菲利普扬起下巴,看向天空,“我摔断了胳膊,以后怕是不能做飞行员了。萨克森人差点要了我的命,他们真恐怖。”阿尔弗雷德摸摸弟弟的头发,“感谢上帝,你活下来了。”“是啊,我活下来了。唉!”菲利普想了想,“那个君特,他是王室成员吗?”“不是,他是平民出身……报上没提到?”“没有,所有的报纸都称他为‘冯·维尔茨伯格元帅’,我以为他至少是军事贵族。”“他获封元帅,因此按萨克森的军事传统——”“当了元帅才能勉强挤进军事贵族阶层?竞争未免也太残酷了。”“萨克森嘛……”“见鬼的帝国。”菲利普嘀咕,“可惜,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未来你如果打算结婚,即便过了妈妈那关,还要问议会的意见。罗塞尔向我保证他会支持我的选择,绝不反对。看在老天爷的份上,我的婚事倒不需要多少人在意。至于你……”“你是个大麻烦。”他总结道。说实在的,阿尔弗雷德没考虑过结婚的事情。诚然,他已经到了四十岁的年纪,随着战争的结束,他的婚事似乎应当提上日程。作为王室成员,尤其是王储玛格丽特的长子,他悬而未解的感情生活一直为人关注。但阿尔弗雷德目前实在分不出心神。取悦国民?国王的加冕仪式大概就足够了。菲利普拒绝了晚餐的邀请,他重新戴起草帽,向兄长摆了摆手:“祝你好运。”“不可能再糟了。”阿尔弗雷德说。送走弟弟后,他给罗塞尔拨去电话。总理大臣焦头烂额,抱怨说全部的事情加起来足以堆满整片海滩。“签订停战协议之前是最开心的,”罗塞尔说,“然后就是源源不断的烂事。”这点阿尔弗雷德表示赞同。战争是结束了,身为胜利者,他的心情却从来没变好过。他大致讲了一下菲利普提供的“情报”,“是疗养院的人传出去的吧?”“不知道!当然,这也是烂事一桩。”罗塞尔承认,民间对君特的性别“过度关注”。“你没读过那些小报吧?”“我从来不读小报。”“今天——不,明天,新闻局通知我,明天某家小报的头版就是君特。天哪,难道民众不能关心点别的吗?比如我们的政策……鼓励经济的……”“那要怎么办?”“你有空吗?”罗塞尔邀请阿尔弗雷德共进晚餐。阿尔弗雷德到达总理办公室时,时钟已敲过了七点。在办公室,罗塞尔也不那么讲究做派了,随意用手帕充当餐巾,“内阁讨论过了。”“要怎么办?”阿尔弗雷德选了威士忌,“放任?还是禁止?”“禁止——那是——不可能的——”罗塞尔似乎被煎蛋噎到了,不停捶打胸口,“哦!说到这个,”他灌下一杯酒,“菲利普去见你了?”“今天下午,他跑来和我钓了几小时鱼。”“我也想钓鱼!”“你可以,在搞定这些烂事之后,你可以去海上钓鱼。如今不用惧怕萨克森的潜艇了。”罗塞尔呵呵笑了几声,“钓鱼!愉快的消遣。好吧,君特……我同他见了一次面。”阿尔弗雷德的手停下了,“然后?”他切开煎蛋,“他邀请你打牌了吗?”“我们打了三局,我输了十五磅。他要现金,我钱包里还有一枚克朗,不过医生禁止我给他硬币。军事情报处谴责了我,他们担心君特用十五磅越狱。十五磅!”“他有二十磅,因为我之前输给他五磅。”“跟他打牌还挺费钱。”罗塞尔又喝了一口酒,“他好像听到什么风声。我们谈了战后的局势,他拒绝出任我们提供的职务——他明明能可以在萨克森政府里……或者军方……萨克森肯定要重建军队的。”“他的理由?”“他是oga。君特笃定地告诉我,如果他的秘密泄露,他的军事生涯便会立刻毁于一旦。‘虽然我也没什么前途了,’他说,‘但那时会造成更严重的混乱。’”总理府的厨子跟王宫的一样糟糕,阿尔弗雷德放下刀叉,用手帕擦拭嘴角,“哦,因为他的性别。我知道萨克森在这方面十分保守。”“是极度保守。”罗塞尔纠正道,“萨克森军队历史长达八百年,八百年里没有一个oga,除了君特。你敢相信吗?直到最后,已经没有兵源了,军官团依旧顽固地拒绝oga的加入,哪怕仅仅充当文职。敲打打字机可用不着信息素,我认为。君特说,‘罗塞尔阁下,您不了解萨克森社会。’我回答说,‘感谢上帝!我是真的不了解,我也庆幸自己不是萨克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