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杀人放火的勾当实在是凶险,那仆妇前头已经答应了,如今又有些退缩,就露出了踌躇的样子。
淳于氏把两锭金子塞了过去:“你放心,马车都准备好了,你帮了我,等下就走,回你乡下老家去躲几年。侯爷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未必会多加追究,过一阵就算了。”
那两锭金子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仆妇放在嘴里咬了一下,露出了贪婪的眼神。她的儿子欠了一屁股赌债,被人追杀,若再还不起,命就要丢了,故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淳于氏。
当下,两个人偷偷到了柴房,搬了两桶菜油出来。
今晚上正是这个仆妇当值,院子里其他人都睡下了,一时无人察觉。
淳于氏和那个仆妇蹑手蹑脚地把两桶菜油围着柳氏的屋子倒了一圈。那些油顺着门缝慢慢地渗了进去。
天快亮了,东方有些蒙蒙的光线,似明非明,晦涩不清。
淳于氏狞笑着,点着了火折子,丢了过去。
火星摇晃了一下,“呼啦”一声,猛然窜起了熊熊烈火,火焰如同扭曲狂舞的蛇群,包住了那间屋子。
黎明的天空被点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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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绿绮在睡梦中被惊醒了。
周围是滚滚的浓艳,火焰已经快要烧过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着让人心惊。
那新生的幼儿在声嘶力竭地啼哭着。
外间的火势更大,今夜睡在外面的侍女凄厉地惨叫着,很快就微弱了下去。
沈绿绮什么都来不及思索,下意识地跳了起来,把旁边摇篮里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冲过去摇晃柳氏。
“母亲、母亲,快起来,着火了。”
柳氏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来了,一激灵睁开了眼睛,脸色大变:“孩子、我的孩子!”
“在这里。”沈绿绮一手抱着弟弟,一手去扶柳氏。
柳氏急得满头大汗,她原本是十分强悍的一个妇人,但如今刚刚生产完,体虚无力,挣扎了半天,差点爬不起来。
这一耽搁,火焰已经快要烧过来了。屋子的顶部发出危险的咯吱声。
外头一群人在哭天喊地地大叫,有人吵嚷着提水来救火,但水泼了进去,那火势反而腾地一下,烧得更猛了,呼呼的,宛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恶兽,在半明半暗的天幕下张口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