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青城的雨已经停了,劼崖顺着圆木桩子回到了河岸。
傲赴突然出现在庭院边,轻微地一个腾空,正正地落在了劼崖的旁边,一手搭上了肩,也没有了之前酒醉的样子:“这位朋友,来了这么久,也不喝一杯再走?”
劼崖猛地将骨刀朝着旁边一扫,傲赴点了点脚就退了开去,嘴里仍在说道:“我看你这么着急,莫非是想去救那位棠姑娘?”
骨刀连他的衣角也没能沾到,劼崖心中的防备也更深了一分,却反倒不再进攻:“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有这样的身手……”
“我也没听说谁能把自己的骨头抽出来用作刀刃,你又是哪号人物?”
两人都相互拉开了距离,只默默地直视着对方。
傲赴这个人本就是副散漫的样子,要不是他举手之间还能看出些许气度,再加上之前所掌握的那些,劼崖很难相信这人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至于为什么就盯上了自己,或许真要亲自问一问才行。
刚有了这份心思,傲赴却像是突然看穿了他的想法,缓缓地向着这边走近了几步:“如果我没猜错,从一开始,你就已经跟上了我的人……”
劼崖在这种时候自然是不再轻易接话,只微微地咧嘴笑了笑。他那一双眼睛,像是被漫天的死灰遮挡在了后边,但灰烬的深处,有什么东西埋在那里,一切只是暂时的,这个人,迟早会被点燃。
黑夜里陷入了静谧,从此刻开始有了长久的对峙,长长的冷风穿过两人的衣袖,在雨后泥泞的景色中牵扯出萧条的影子。
“我为什么会跟来,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劼崖率先打破了沉默,语调里却始终保持着冷静。
这话并不对,傲赴也是刚得知他的存在,没想到这人反倒自己投了进来。
倘若借用灰底的力量一层层查下去,等答案到手的时候,时间自然也是滞后了不少。
有时候打草惊蛇,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我在找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傲赴的直觉瞬间给出了明确的指示,他向着劼崖又再近了几步,“你说,这个人会不会就是你!”
然后他对上了劼崖疑惑的眼睛,两人就这么站在极近的距离,直到某一个人的眼神里突然有了不确定。傲赴“唰”地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劼崖也在同一瞬间横过了刀刃,却被他猛地叩击了指关节,那把刀突然安静地落在了地上。
下一秒,傲赴的右手用力地捅破了劼崖的胸口。
他整个人像是糊在窗页上的纸,只觉得那只手在他的后背探出微微转动了一圈,又缓缓地拔了起来。
然后这个人俯在他的耳边嘲弄地说道:“本事倒是不小,却连刀都不会使……”
劼崖被剧烈的疼痛瞬间吞噬,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剥开的地方,正是之前心脏被取出的位置。
傲赴弯腰捡起了那把骨刀:“这东西先归我了……既然不肯开口,那我不如用自己的方法问个明白,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向我讨回这东西,到时候我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聊,我一定知无不言……”
他冷笑了一下轻轻地退了两步,又说道:“哦对了,我还没介绍自己,不过应该不用了……”
然后转身走的时候又抬头看了看天,嘴里念叨了一句“要迟了!”便留下劼崖一个人躺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