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宣政殿,命人传楚殇,不多时楚殇跪地行礼,而后起身覆命。
“这几日,你查的如何?”
“回禀皇上,果然如皇上所料,这背后主谋是那凌空大师,他利用庄家皇亲国戚这一身份,用催眠术控制了几位公子,使他们在苏阳城胡作非为,其本意一是暗讽你和皇后,二来离间你们。”
吴文轩冷哼一声:“这老秃驴,自己死了爱人,就见不得别人恩爱,真是可恶!”
楚殇低头:“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文轩冷着脸,命令道:“讲!”
“臣收到密函,明日早朝,有一些老臣会联合上奏弹劾皇后娘娘和庄家。”楚殇垂首道。
吴文轩撇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如何看?你又是从哪得来的密函?”
楚殇如实答道:“因他们有找过臣,让臣与他们一起弹劾皇后娘娘。”沉默下,继续道:“依臣看来,此次他们是想一箭双雕,一是想废后,二是想让皇上认清当日谁对谁错;也难怪,寻欢楼之事皇上要为皇后和庄家辩驳,实难入手。因现在满城风雨,皆议论此事,将那‘后宫三千俏佳丽,不如一个庄家郎’传的更是不着边际,这下是非将皇后娘娘逼入绝境。”
吴文轩冷笑一声,道:“朕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吗?这群不知感恩的老狐狸,先前就不该放他们一马。”说着长叹一口气,略微皱了皱眉道:“朕不想为庄家辩驳,只要能保住晗晗,其他人怎样,跟朕无关,庄家本就是有罪,有传言他们的钱财富可敌国,朕那日看到他们建的寻欢楼,果然是够富丽堂皇,堪比朕的皇宫,朕一直都想整治这国家的贫富差距,却不知道从谁下手,正好,这次就从他们庄家着手,你看如何?”
楚殇浑身一震,不敢想若是庄晗知道会是何后果;心中忽然有些不快,想了片刻,才开口道:“回禀皇上,从庄家下手也不是不可,只是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你们岂不是会有隔阂?依臣所见,这整治贫富差距过大问题,还是暂且一停,等处理了这事,再议也不迟。”
吴文轩依靠在椅背上,微微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楚殇,过了片刻才道:“朕的皇后,是朕的枕边人,他什么性子朕比你清楚;这一次,朕就算不从他们庄家下手,日后也顶不过朝堂上的那一封封奏折,与其到时让皇后成为众矢之的,不如现在就将计就计,除了这些后患。”略顿,对楚殇一字一句道:“有朕在,皇后撑得住;你无须担心,也轮不到你担心!”
楚殇心知这皇上本就对自己有敌意,也知再多说下去对自己不利,也就闭口不再多说。
过了一会,吴文轩道:“你先前和我那皇叔有交集,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出那老秃驴所藏之处,给朕活捉了,带他来见朕。”说罢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臣遵旨。”楚殇叩首行礼,欠身退下。
次日,早朝。
果不其然,朝中老臣中皆有上奏庄晗和庄家,其内容大意皆为皇后娘娘恃宠而娇,庄家恃势凌人,私建寻欢楼,有辱圣上名声……而且一群老臣,还唆使三位王爷,将当日立后之事扯出来。吴文轩哪里不知他们那些小伎俩,坐在大殿之上,心中冷笑连连,一个个准他们上前来奏,似笑非笑的神情里,让人捉摸不透。
待这些老臣慷慨激昂、言之凿凿的细数完庄晗和庄家的罪行之后,吴文轩沉默片刻,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看起来毫无半点暖意,他将所有奏折丢于案上,道:“诸位大臣所言甚是,将庄府上下全部押入大牢,听候审讯,剩下的日后再议,退朝吧。”
朝堂之上,众人心里纷纷一愣,暗道,这皇帝居然无任何异议。吴文轩下了朝,传了沈青、马严、孙杰和方吉水四人到宣政殿议事。
四人聚到宣政殿,等候待命;拜见了吴文轩后,被一一赐座赐茶。吴文轩将所有弹劾皇后和庄家的折子递给他们。四人面露疑色,见吴文轩示意他们打开来看,便都低着头一一翻开来看。
这些老臣的折子中,千篇一律,皆千夫所指庄晗,从头看完之后,四人面色沉重,抿唇不语。
四人脸上的神情,皆被吴文轩尽收眼底,他巡视一番,喝了口茶,淡淡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他们知道这些折子是借此铲除皇后娘娘的,但为何今日早朝皇帝竟然将庄家押入大牢,看似是同意这些折子中所奏,但现在召见尔等,定是心里有别的想法,可又猜测不出来,一时之间摸不透这皇帝的真意;但他们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帝是万般舍不得皇后娘娘受一丁点委屈的。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回答皇帝的问题。
吴文轩见他们四人不语,淡淡笑了笑,“四位爱卿,随我和皇后出生入死,有什么话,但所无妨,朕不怪你们。”
四人将心中疑惑一一道出,并问了吴文轩的真实想法。
吴文轩瞥了他们四人一眼,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也不着急回答他们,而是示意让他们喝茶,四人恭恭敬敬的跟着喝茶。
过了片刻,吴文轩面带笑意,巡视四人:“跟了朕这么久,朕是何意,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
四人垂首不语。
吴文轩道:“朕这一次,要一箭三雕,一是从庄家下手收拾这些富商;二是朕要革职这些老狐狸的职位,让他们回家跟朕盘着尾巴老实待着去;三是朕要削藩。先前放他们一马,今日通过这一事,又全都卷土重来,毫无改意,那朕就先顺了他们的意,而后一并都铲除了。”
四人忙齐齐站起身,躬身道:“皇上英明。”
沈青道:“皇上,只是这难度是不是太大了,别的不说,就这三位王爷在朝中的地位和兵权是不容忽视的。”
吴文轩眯了眯眼睛,又略微挑挑眉:“无碍,任他们有天大本事,朕只要手上有一证,便可至他们于死罪。”
“那皇后娘娘呢?”方吉水问道:“若是定了庄家人的罪行,皇上就不怕皇后娘娘心存芥蒂?”
吴文轩眼睑微敛,眼底掠过一丝黯然,淡淡道:“晗晗他温和仁善,有情有义不说,又顾念太多;可他胸怀天下,忧怜百姓,朕敬重他,更爱惜他,当然不忍心惹他难过,可是到如今,有些事朕作为皇帝,不得不要狠一些。”说到此处,不禁有些无奈之意,长叹一口气,感慨道:“朕是人夫,但也是这天下百姓的君王,有些事终究不能两全啊。”
听了这一番话,四人不免心生怜悯,皆暗叹,这皇上和皇后本是真心相爱,却也抵不过这世俗的偏见和一些恶毒之人千方百计的算计。
从宣政殿出来,吴文轩就迫不及待的赶去椒房殿看庄晗。到了那,本以为庄晗会质问自己一番,却没想,他神色如常,抱着小肉肉和吴文轩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