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害怕地搅着袖子:“姑娘是要去找秦姑姑吗?”
孟萝时瞧着她眼眸内的恐惧,拧眉道:“你很怕秦姑姑,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
小姑娘再次远离,用衣篓不动声色地挡住自己的身体,许是因为紧张手指不停地扣弄着衣篓的洞:“没,没有,姑娘们的首饰很贵重,丢,丢了的话……”
她磕磕巴巴说得非常小声,孟萝时总觉得她鹌鹑似的恐慌有些熟悉,好似在哪里碰到过。
瞬息之间,脑海中蓦然出现一个名字。
孟玉时。
她在幼年时期的孟玉时身上见过。
意识到这点后,她神色猛地凉了下来,上前抓住小姑娘的袖子掀开,果不其然,纤细的胳膊上纵横交错着三四道疤痕,新伤旧伤叠在一起,赤红色的痕迹在白嫩的皮肤上尤其明显。
孟萝时沉默了许久,涩声问道:“谁打的?”
小姑娘吓得动弹不得,另一只手下意识护住脑袋,稚嫩的脸上充斥着害怕。
“乖,告诉我,往常谁会打你们。”她微微弯腰温声的又问了一遍。
小姑娘犹豫着张开了嘴,似乎又想到什么忽地摇头,挣扎着抽出手转身跑远了。
瘦小的身体很快消失在大片衣裙中间,孟萝时眯起眼,转头望向竖立在后院正前方的整座教坊。
她以为有副使大人的警告,后院里的孩子虽不自由,至少生命安全有保障,现在看来是她想得太天真。
这是个吃人的时代,在这时代背景下,没有人能逃脱。
小姑娘身上的伤是谁打的,显而易见。
她占着原主的身体……能管吗?
回到房间后,孟萝时取出纸笔将发生的一切悉数记录,询问原主喝醉前是否有写信息放在小口袋里。
并提醒原主警惕秦姑姑和胥黛,至于小姑娘身上的伤,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写了上去。
这是原主的身体,管或不管,理应由原主决定。
不用参与排舞和演出,孟萝时得到了比在现实中还充实的休息。
没有任何电子设备的打扰,无聊了便打开窗户,底下是教坊姐妹编排的歌舞剧以及各种乐器合奏。
玉狮子嘴里的珠子也在她的坚持不懈下,完好无损地抠了出来。
日落西山后,她将拳头大小的玉珠交给宿二,郑重地嘱咐道:“两日后你再将银子交给我,大哥。”
宿二掏出黑布将珠子小心翼翼地包裹,放到带来的空食盒里,不解道:“为何。”
因为原主不喜欢不义之财。
孟萝时弯起眼眸,胡说八道:“算命先生建议我这两日不要碰俗物,要避着些才行。”
宿二眼睛一亮:“是西街头那位戴着黑布的老先生吗。”
“啊?”
她瞎说的怎么还能精确到地址。
宿二端详着她的神情,失落道:“不是啊,那位先生算命可灵验了。”
孟萝时眼皮不由跳了下:“改日我一定去见识。”
宿二兴高采烈地带着玉珠离开后,孟萝时掰着手指头算她现实中的苏醒时间,大约还有两刻钟闹钟就该响了。
这次她定了十个最吵的闹钟,肯定能把她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