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南辰并未就此收手,他又脱下中衣,露出满是伤痕的上身。
陈年旧伤暴露在满朝文武之下,每一条都触目惊心,每一条都是南辰尽忠尽职的昭示。
盛世之局,是万千将士以身为盾,筑起了高墙壁垒,抵御外族之侵。
齐胤有脸这般对他南家?
南浔也是头一次见了她爹这满是伤痕的身子,不由地鼻尖发酸。
她年少的安稳,无惧的洒脱,甚至勉强算得上显贵的身份,是由姑母的自由,爹娘的拼战,才拥有的…
“铠甲之重,一年沉过一年。”帝王之疑,一年深过一年,狭隘的君主不值得他效忠。
“臣已是无法负担,自请卸甲。”南辰的声音掷地有声,惊得静谧的朝堂顿起议论。
“万万不可!”年迈的言官率先出口,“四海刚定,边疆民心尚未诚心归顺,南大将军还请三思啊!”
“是啊!”众人附和着,何况这雍凉王还在昏迷之中,城外二十万雍凉王军仍在虎视眈眈…
可南辰站在大殿之中,沉声道,“臣心意已决。”说罢,他从怀中掏出调遣兵符,双手呈上。
齐胤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南辰手中的兵符,眼底有一闪而过的狠厉,开口道,“爱卿,可是因朕昨日之行,而心生寒意?”
“朕也是万般无奈之下,才做此择,朕需得给雍凉王军一个交代…”齐胤语气无往日帝王之威严,反而姿态放低,当着众臣的面,似祈盼着南辰能体谅于他。
说罢,他视线淡淡扫过始终未有言语的闻有政,眼底尽是威胁,都是他做的好事。
他是想削武将之权,但绝不是这般,南家军忠于南家,他只得一兵符,有何用?
他要的,是整个南家毁于一旦,再无威望…
闻有政收到齐胤的暗示,沉吟一瞬,转过身去,“身为臣者,当为君分忧,南大将军这般,可是在逼迫质疑于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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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臣恰恰是在为君分忧,给城外之军一个切实的交代。”南辰看都未看闻有政一眼,弯腰将兵符放置于大殿之上,“如此后,臣想恳问皇上,谁能给南家一个交代?”
“南大将军想要什么交代?”齐胤面上并不太多情绪,可心中却是思量着种种,他实不曾想,南家“父子”竟会直冲朝堂。
南辰看着齐胤,一字一句道,“恳求皇上废后,还臣妹自由。”
“放肆!”齐胤身旁的安福闻言后,上前一步出口斥道,“南大将军慎言,您这是在说皇上束缚了皇后娘娘不成。”
“正是。”南辰此言一出,齐胤脸上也终有了一丝裂缝,而朝中大臣,甚至连刚刚出言的言官都霎时禁了言…南家,怕不是已有反心。
齐胤沉着眸子,视线在南辰与南浔之间扫视,最终定落南浔的身上,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爱卿这是想好了?”话语中,是旁人听不懂的威胁。
“为臣几十载,不会有比此刻更为清醒的时候。”南辰回道。
齐胤闻言,却是无声轻笑道,“朕与皇后夫妻二十余载,感情甚厚,爱卿之求,实强人所难…但爱卿身上之伤,实令朕痛心,爱卿之衷心日月可鉴,朕却一时糊涂寒了忠臣之心。”
他侧过头去看向南浔,开口道,“不知阿浔身上,可也与南大将军这般…?”
二十几载的棋局,稳赢之局显然无趣,如此这般便来赌一把,看这天意到底顺应朕这个天子,还是顺应你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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