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得不大,却实在难堪。
林随意从派出所出来后,只觉得心力交瘁。楼唳跟在他身后,似乎感受到了林随意的情绪不高,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连脚步都轻轻的。
走出百米开外,林随意停下来转头,看着掉出一段距离的楼唳:“跟上。”
楼唳眼睛亮了一瞬,忙不迭地小跑过来。
林随意便又继续向前走。
楼唳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林随意,你还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
林随意没有遗漏楼唳语气间的担忧,他实话实说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恼你。”
楼唳有些不敢置信,却又不敢多问,生怕因为自己的多话而让林随意更改言论。
在派出所耽误了一些时间,此刻夜色沉得不见一丝颜色,矮矮得压在城市上空。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林随意勉强打起精神与楼唳解释道:“只是冲动往往会带来更多的麻烦。”
楼唳低下头,知道林随意不是恼他,而是恼他的冲动。
他的冲动让本该好好休息一场的林随意得不到休息,得强打起精神来收拾他搞出来的烂摊子。
活该林随意恼他,他也恼自己。
半晌,小心翼翼地向林随意保证:“我以后不会了。”
林随意笑了起来:“好。”
那天是周五,楼唳惦记着林随意,最后一堂课频频向外眺望,等着下课铃声敲响。
看着看着,他脸色一顿。
教室窗户外面,方莎莎面目狰狞,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她的额头还贴着一块纱布。楼唳看她,像看修罗炼狱里索命的恶鬼。
楼唳心头猛地跳了一下,预感不好。
果然,不祥的预感刚从心头腾升,方莎莎就冲进了教室里,将同学和老师都吓得不清。
她进来就指着楼唳的鼻子破口大骂,骂楼唳白眼狼。
如果当初不是她和楼海领养了楼唳,楼唳早就饿死在福利院了。但楼唳是个养不熟的,跟着外人反咬她一口。
老师忙去制止:“这位家长,现在在上课,无论什么事都不要耽误孩子们。”
方莎莎指着额头的纱布,冲老师怒吼:“你们这些当老师的也不知道教点好!不教孩子学会感恩,现在这个小畜生和别人合起伙来要害他弟弟!他弟弟今年才六岁啊,这个小畜生要害他的命!”
同学们朝着楼唳投去的目光像针,密密麻麻地刺入他的肌肤,刺穿他的脊骨。
但楼唳仍旧抬头挺胸,他答应过林随意不能再冲动,但并不意味他不能示弱。他高高地昂起头,好像只要头颅低下一分,方莎莎对林随意的指责就会成立一样。
老师清楚这课是上不下去了,她让班长阻止同学自习,将楼唳和方莎莎带到了办公室。而在外等候的楼海见此,也赶紧抬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