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西莱姆还在宪兵司令部大楼前举行了一场听众不多但是影响深远的率性演讲,海军领袖宣称海军将改变帝国四分五裂的局面,承诺海军不会趁机谋求任何特殊地位,只是作为引导者寻找帝国各方政治势力的利益平衡点。没有人驳斥西莱姆的狂妄在帝国举足轻重的德意志陆军并不在场,而且其陆军领袖兴登堡因为柏林兵变的软禁遭遇,声望大跌,军事强人鲁登道夫的接任者霍夫曼虽然职位和履历足够,但是他还缺乏对柏林的经营。艾伯特在帝国下层民众中间拥有广泛的影响力,但是他在帝国高层毫无根基,有产阶级、市民和军队均不相信艾伯特和社会主义。换句话说,只有出身于码头,成长于军队并且亲近中小工商业者、大学教授,与工业托拉斯的女儿不清不楚的海军战神海蒂西莱姆才是挽回帝国四分五裂政治格局最适合的人。另有消息称海蒂西莱姆与兴登堡元帅、工人党领袖艾伯特有过一次秘密谈话,陆军不清楚海蒂西莱姆在秘密会谈中究竟说了什么,更不清楚他和他的海军将在后鲁登道夫时代扮演什么角色,陆军只知道工人党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因为作为“仲裁者”的西莱姆承认此次国会选举。作为国会。在当时,德意志人并没有深刻地意识到此次秘密谈话的价值。或许他们有所察觉,但是还是看轻被誉为“20世纪最伟大的人物”海蒂西莱姆的胸襟气度。天空放亮的时间。宪兵司令部幽森的禁闭室大门重新打开,负责把守过道的海军水兵队士兵只想得到用崇敬的眼神去打量海军领袖,独臂将军沃尔夫冈魏格纳也只是觉得西莱姆领着海军做到了先辈们不敢想也做不到的事情,至于海军深刻地影响和主导德意志未来走向,魏格纳固然期盼却也不敢奢求太多。兴登堡元帅是第一个离开柏林宪兵司令部的大佬。在魏格纳的记忆中,载着兴登堡元帅的黑色轿车麻溜地在宪兵司令部大楼前的空地上掉头,穿过伫立了胜利女神的勃兰登堡门,消失在菩提树下大街深处。而西莱姆和艾伯特就站在柏林宪兵司令部大楼外的台阶前,失神地看着那辆挂着陆军牌照的轿车渐行渐远,长久地保持沉默。“西莱姆,许多人说兴登堡当不好一名领导者,但是他却是这个时间最适合德意志帝国的那个人,不是吗?”魏格纳看得出西莱姆和艾伯特正在相互试探底线,很明显。西莱姆是这场无声交锋的胜利者。大约十来分钟后,艾伯特率先开口了。他从勃兰登堡门方向收回视线,目光在西莱姆古井不波的脸上短暂地逗留了那么几秒钟,发现判断不出海军领袖内心起伏之后就游离开来,最终定格在柏林朝阳升起的地方。“艾伯特先生,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不惜耗费人生最好的光阴。毕生致力于拯救饱受剥削的劳苦大众,实现社会主义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会在帝制死去的这一刻念念不忘德意志帝国……”走出禁闭室后,在谈判桌上谈笑风生的西莱姆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典型的德意志军人形象,刻板。理性,寡言。西莱姆不咸不淡地调侃工人党领袖艾伯特。语气谈不上有多么生硬,但是话里话外的疏离和嘲讽无论如何也掩饰不去。事实上,在德国不仅只有西莱姆对艾伯特保持负面看法,甚至在工人党内部保持同样看法也是大有人在。如果艾伯特的支持者将艾伯特的光荣之路看作是是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那么利用基尔叛乱数万工人党精英,出卖战友布朗特,与独裁者的代表鲁登道夫达成某种默契,这些手段也未免太惊世骇俗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