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落花是在何时飘落,又被她别在了发上多久。
姜姮瞧着他将花瓣送回泥上的手,脸上微微泛红,犹在辩解:“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
姜濬含笑点头附和:“今日的你,心里藏着事。”
“没有。”
姜姮下意识反驳。
姜濬又笑了笑,唤她的语气很是柔软,却笃定:“你在想他?听闻,他被你困在了长生殿偏殿。”
姜姮语气弱下,胡乱解释了一声:“他爱多思。”
“阿姮……我也会多思的。”
微不可闻的一声,风儿又吹过。
姜姮疑心听岔了。
姜濬面上笑意自若,他又轻声道:“放过他吧。”
“阿姮,也放过你自己。”
姜姮眉头一皱。
姜濬上前,轻轻抱住了她,一个并不用力,也不紧密的怀抱,松松的,甚至察觉不到他双手的存在,但她心跳如鼓。
剧烈的心跳也好,这个由他主导的怀抱也是,都是前所未有。
“我在的,不会再分别,我保证。”
所以,不用再求一个形似而神不似的他人。
所以,让想离去的人离去,让该留下的人留下。
所以,放过自己?
姜姮想着,姜濬难得有不懂她的地方,她做事,大多时候是随心所欲,从不刻意为难自己。
又何来“放过自己”
一说?
她又想,辛之聿真的会想要离去吗?
她再次亲自来到了偏殿,连珠在身后紧紧跟随。
姜姮的指尖掠过了熟悉的胭脂水粉,这曾经点过二人的眉、眼、唇。
指尖又经过了笔墨纸砚,纸和砚,都是九成新的,常用的只有笔和墨,人的肌肤是最好的画布。
最后,她的指尖,落在了手腕上的刺青,一个墨点。
第75章生死生的,死的,有何区别?
姜钺是带着欢声笑语走入长生殿的,在瞧见姜姮斜斜卧在软榻上的曼妙身姿后,却忽而止住了声,一道轻飘飘的目光瞥过去,四周宫人默契退下,自己则是缓步上前。
“阿姐?”
他小声唤着。
姜姮只是阖眼,并未沉睡,“嗯”
了一声。
姜钺笑了笑,又探出手,轻轻抚摸着姜姮的发,又绕在指尖、腕上,不动声色地垂头嗅着,双眼一亮,又将青丝缠得更紧,认认真真编着织着,像是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
他的嗓子里似乎含了一口蜜,声音是黏黏糊糊的,尾调扬起,唱曲儿一般:“阿姐……朕好高兴……今日……”
欣喜吗?
姜姮并不如此感觉。
自事发,已过了一日,长生殿的宫人还未寻见辛之聿的身影。
他们说,该是已经出了长安城,如果已出了长安城,再要寻见他踪迹,便是极难了。
姜姮心底压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