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研班日常考研竞争越来越大学生一届比…来自YD设计学院-微博(考研竞争有多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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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底,我校土木工程系的同学们在武汉相聚。毕业近3年,原本40余人的班级,准点到场的不过寥寥10多个——还全是仍在读书或者已经转行的,真正从事土木行业的,都不见踪影。

“我们在工地的同学,大概都比较忙,抽不开身。”班长端起酒杯,替他们解释道。

我们没有感到惊讶,只是觥筹交错间颇感可惜。直到聚会进行到一半时,王超突然推门而入,才打破了这场没有“土木人”的土木专业同学会的尴尬——他目前仍活跃于工地,称得上“不忘初心”的优秀代表。

王超当年是我们系的明星人物,学习好,长得帅,个头高,颇讨女孩子喜欢。他毕业后去了一家不错的单位,接连涨薪,这一年听说赚了近30万,是我们班所有参加工作的人里最高的,作为普通学校的本科生,他已十分符合“成功”的标准,尤其是符合土木行业的成功标准。

说实话,当初我们大家选这个专业,看重的无非是工作后钱多、稳定,但后来却发现,也不是谁都能端得起这碗饭。我毕业前去修地铁的工地干了2个月,就知道自己吃不了这份苦,找工作时,迅速换了赛道——大多数转行的同学,也都跟我的情况差不多。

而王超,看起来应该是捧稳了这碗饭。

“对不起诸位,我来晚了。工地有些事,坐迟了车。”他一边寒暄一边抱歉。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我想他大概不是专门为聚会而来的。果然,他接着说:“其实我是从甘肃赶来武汉述职,才有机会和大家相聚。”

听到这里,我们方知他已经被破格提拔为项目副经理,暨储备项目经理,不愧“优秀”二字。

一阵稀疏的掌声过后。班长当着各位同学的面举起白酒杯对他说道:“不管怎么说,能来就好,你现在一定是我们班混得最好的了——王总,我们祝贺你,干了它。”

周围起哄起来,王超举起酒杯,神色复杂地笑笑,仰头一下就干了杯里的酒。

然而,这次聚会之后没几个月,我便听说王超辞职了。我很是讶异,便趁他回校做分享时,又约他聚了一次,听他细聊了一下这几年的经历。

以下是他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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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1997年生人,家在湖北省恩施的农村。

2015年高考结束,我的分数刚够得上一本院校。选专业时,我没多犹豫就报了当时最热门的专业之一——土木工程。各种宣传上说,土木工程专业学得到技术,将来赚得到钱,而且“工程师”的名头也特别唬人,可以考证、“挂证”,额外收入不菲,等再“往上”走走,就可以当专家、做评审,甚至自己分包工程,“越老越吃香”。

再说,即便将来不成为像模像样的总工程师、专家、包工头,最低也能有工地上包吃包住、收入稳定增长,这对于出身农村的我而言,是一份切实的保障。所以,对我选择这个专业,父母亲戚都表示满意。

大学新生见面会上,土木学院的副院长给我们放关于中国基建的纪录片。看到在建的港珠澳大桥、重庆来福士摩天大楼时,我十分笃定,自己的前途也会像这些巨无霸工程一样光明。

4年本科时光,我也努力学习了不少力学和造价知识,做过测量实习,参加过全国大学生结构模型大赛,也曾亲手养护半月的砼试块(用于测定混凝土强度的试块),那时,我觉得这个专业有无限的趣味。

我还喜欢上了土木系仅有的几个女生里长得挺好看的一个。大学时不讲究钱,不讲究出身,只讲究外表和成绩,我自觉长相尚可,也一直保持全系前十的绩点,于是就真追上了那个女孩子。她叫小迪,皮肤是闪亮亮的白,身高差我一头,留短发。她是杭州人,家住西湖一公里远。

小迪和学业两者贯穿了我整个大学生涯,但不知哪个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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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系的就业方向不算多,大抵是施工单位、房地产企业以及建筑设计院三类。刚毕业的本科生,多半去的是施工单位,一来是最容易进,二来,那里也是老师们常言劝告“施工最能学到技术、最能赚到钱、最能攒下钱”的工作。

2019年临近毕业,我就想着直接去施工单位上班,因为我需要赚钱。有些同学去考研,想走学术研究的道路,那时我们都笑称:“土木工程有什么好搞学术研究的,尽头无非是当个大学老师。再说本科没有优势,又没出过国,能去什么样的学校当老师?”

在我看来,老老实实工作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读书这4年,土木工程行业对于 “基建狂魔”的吹捧愈来愈少,“房住不炒”的声音则在渐渐增多。从事这个行业的师兄师姐们也在逐步离开,常常能听到一些诸如“谁谁谁提桶跑路了”的消息。虽然这都是些不好的信号,但既然已经学了这个专业,也只能一条路走到底,再者,我想毕竟中国幅员辽阔,还有不少地方等着我们土木人的建设呀,我仍旧不乏信心。

我在秋招季收到了不下5份offer,有的是进去走两圈,蹲起两下,再走两圈,就会有工作。更有xx隧道集团,上来先发4万块钱现金,当场签约,面试官说可以拿这钱带家里人旅旅游,给家人买些礼物,然后不忘提醒:“但如果5年内离职,需要全款退回,并按银行的年化标准支付一定利息。” 我听了就有些害怕,怕从此我这人等于完全卖给了他们,再也见不到家里人。更怕抗不过两年,回头苦了自己,亏了利息,没了工作。我拒绝了那沓红彤彤的人民币,心里绝不认同一个本科土木人的身份只值区区4万块。

与此同时,我还收到了驻非洲和中东的施工单位邀请,比国内offer高五六万,赚的是美元,能额外再吃一个汇率的便宜。不过我也拒绝了,——国际新闻看得太多,在外怕有莫名的危险。

经过深思,我最后选择去了世界500强前几名的某建某局。他们号称自己为“天下第一局”,薪资高出普通单位好几万,每月有探亲假,报销路费,晋升渠道看起来也很清晰。当然,好单位的要求也高得多,面试了3轮,淘汰了一大批人。最后,包括我在内,我们系只有2人拿到了这个局的offer。

拿到offer让我甚是自豪,当时唯一让我难受的是小迪找不到相关的工作。她成绩一般,加上性别原因,岗位很难找,用人单位看到她细皮嫩肉更加不敢要。这种现象也算不上性别歧视,因为那些工作实际上确实不适合女生,我想让她瞧瞧有没有什么机关单位可去,却也没有合适的。

她给我庆贺了一番后,听了家里的话,学习雅思,打算去国外念个别的专业的硕士,环境一类的,随后再回国工作。没毕业之前,她就收到了英格兰一所学校的offer,排名靠前,周期2年。

我略微有些失意。我俩做了约定,说了些等待和承诺一类的话,没到分手的程度,我祝福的话更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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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7月,我正式入职,第一个任务是修路,云贵高速,工地在偏僻的山区,风光旖旎。当地有几十个标段属于我们单位,每个标段10到20公里,平均造价约莫有20亿,周围还有大大小小“各建各局”和我们多线并进。

在施工单位,有个大致的“升级打怪”的顺序——测量员、施工技术员、副部长、正部长、生产经理、项目副经理、项目经理,我们这里也差不多,我也是要先从测量员做起。

测量员,顾名思义,施工前放线测量地面的标高,施工中复核检验数据,施工后监控地面沉降,时时记录整理,再用电脑计算绘图。说起来麻烦,其实并不需要自己动脑,将数据导入一些软件即可。一套流程下来,活生生把自己变成了测绘专业的人,事情简单,却很枯燥。

带我的“师父”是个80后,但沧桑得像个70后。他安慰我说,新人总要做半年、一年的测量才能转去施工,哪怕是现在的庄总(我们当时的项目总经理),也是从测量做起来的,熬了10来年,才到现在这个位置。

其实我不太认同硬熬资历的鬼话,想问他为何至今仍是测量员,但怕他难堪,便没开口——细细想来,既然有成功的人,必然有失败的人。

可没多久,他就“原形毕露”,安慰我的话渐渐变成抱怨各种不公的话,后又扩大为对整个公司乃至行业的诋毁:“食堂阿姨是他表姑,总工是他侄子,那个油水大的活,故意分包出去吃回扣,全都靠关系的,这里也好,总部也好,都是靠关系的——他奶奶的,下辈子绝对不干工程!”

我问他为何不跳槽,他才又改了口:“这里管吃管住,能存住钱,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不得不图个安稳。再说了,在哪儿都要靠关系。”

我抱了几个月测量用的水平仪,基本都和我的搭档杜晖一起干活,他拿标尺,我拿仪器。杜晖来自河北农村,听说家境清贫,还有个在读大学的弟弟。他毕业于专科学校,虽和我做一样的事,工资却少一半,也没有正式编制。我俩几乎同时入职,所以结成了吃苦吃肉的伙伴。我俩虽说身处底层,却兢兢业业,都怀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成为项目总经理。不同的是,我的第一步是转成施工技术员,他的第一步则是转为正式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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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地的饮食条件不错,顿顿好几个荤菜,主食可以选面条、米饭、馒头、红薯。人一累,吃得也多,加上在项目上时常喝酒,我比以前胖了不少。工作之余,我起得早,睡得晚,晒得黑。

一期标段即将结束时,项目经理给大家放了2天假,路途太远,回家并不现实,于是我们搞了活动,约隔壁单位打篮球——他们负责的是紧挨我们的标段。

许久不运动,我上场打了一会儿就体力不支,被大家嘲弄了一番,杜晖说:“你这个样子,女朋友怕是也快分手了。”“去你妈的。”我骂了这小子一嘴,随后下了场,让别的同事上场替我打一会儿。

场下休息时,隔壁单位的一个兄弟走过来,喊我名字:“王超,王超。”我愣了一下,他又喊道:“是我啊!”

天色有点黑,篮球场的灯又暗,我实在认不出来。一直等他近到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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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看清楚,原来是陈鑫,我大学“隔壁的隔壁”的室友,一个系的,先前读书时不是太熟,只记得是江西人,成绩吊车尾,挂科不少。他以前是个较瘦较白的小个子,现在也变得像碳一样黑,肚子圆鼓鼓的,像怀了孕。

“抽烟?”他随即掏出了一包利群,动作自然连贯。

“不会哈。”我推脱了一下。

他有点惊讶:“还没学会?”

“没有,学会喝酒了。”

“等会儿整两杯去。”他提议。

即便再不熟悉的同学,哪怕曾经有过矛盾,毕业后在荒郊野外相遇,也像是见了亲人一样,拥抱在一起感觉,仿佛胜过拥抱女朋友。打完篮球,我俩约去宿舍,在住宿区的临时超市里买了一些真空包装的鸡爪、鸭腿、花生米、白酒。酒是小瓶的郎酒,酱香型,一人3瓶,半斤多。这是我工作之后第一次主动喝酒,我们一边吃一边喝,怀念完大学生涯,接着就谈到了当下。

“你们单位发工资可准时?”他问我。

“准时。”我答道。

“唉,我们可就不行了。”他摇摇头。

“什么意思?”

“我们公司是小公司,从我7月份毕业到现在只发了1个月的工资,现在拖了快4个月了。”他一根烟接一根烟抽。

“啊?!”我颇为惊愕,难以想象。

“现在抽烟的钱都是花我以前存的积蓄,我每天还得给工人、吊车师傅发烟。”

“怎么?还要讨好他们?”

“我们单位给工人开的工资低,有时还不及时,所以不太听话,动不动就撂挑子不干活了。唉!”

“那么惨啊。”

“可不是,现在我每天抽一包烟,得给工人发出去半包,这样下去,一点钱都没了。”幸好工地吃住不花钱,不然他早崩溃了。

“要不你试试换个公司,反正我们这行,也好找。”我安慰他说。

“唉,咱们这行,在哪儿干不是这样?”他摇摇头,呷了一口酒。

这话和我“师父”的口吻有几分相似,陈鑫像是已被老土木人洗了脑。当时我虽同情他的遭遇,却不能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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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迪在2019年下半年去了英国,这是令我痛苦的一件事。临出国前,我们见了一面,她几乎没变,我比以前朴素,主要是黑多了。她没感到意外,对我感情仍在,好好告别,好好离开。

没多久,新冠疫情爆发。随之而来的就是,我们公司也开始拖欠工资了——除了保证民工的工资,其余人的工资得都根据甲方给我们支付工程款的进度来定。而甲方(某省高速集团)打着疫情的借口,故意延后(其实,山里的疫情并不严重,工程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项目总等“老人”,包括“师父”在内,似乎对此司空见惯,或是早就经历过,只讲了些“公司暂时遇到困难”、“大家要共克时艰”的话。可我理解不了,坚决认为该什么时候发工资就应该什么时候发。而在这里,甲方开始不讲诚信,不按时付款,公司也不讲诚信,不按时发钱。

我生硬地安慰自己,被拖欠的工资就权当存钱,也笑话自己,一开始的目标是做项目总经理,现在的目标是准时发工资,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大过人和狗的区别。

而杜晖比我还要愤怒,暗地里咒骂的次数不少,因为他比我更缺钱——他还得打给家里一部分。但等领导一拿编制或是涨薪的话安慰他,他立马就温顺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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