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柯垂眸道:“草民得知此事后,曾私自调运十万石精米驰援西北,可惜为时已晚。那时云老将军已被构陷下狱,军中无主,士气崩塌,又遭敌国趁虚而入,云家军……几乎全军覆没。”
阮柯声音里带着痛惜:“云将军在狱中听闻此事,悲愤交加,没多久便……”
殿内死寂一片,唯有老皇帝压抑的喘息与几位大臣压抑的啜泣声。
那些曾依附萧天佑的官员,此刻面如死灰,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老皇帝抖着手指捏着那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半晌才哑着嗓子对身旁的元公公道:“把这些……都给内阁的几位看看。”
元公公捧着卷宗,小心翼翼地递到几位内阁大臣面前。
老臣们戴上老花镜,一页页翻看下去,起初还只是眉头紧锁,到后来竟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血色褪尽。
“这……这怎么可能?”
为首的阁老颤声低呼,密信上罗列的名单触目惊心,不仅有外放的督抚,连朝中几位手握实权的尚书、侍郎竟都赫然在列,皆是当年构陷云家的帮凶。
满殿死寂中,老皇帝疲惫地闭上眼,对萧慕寒道:“慕寒,这事……就交给你处置吧。”
萧慕寒从座位上起身,玄色衣袍扫过金砖地面,带起一阵寒气。
萧慕寒目光冷冽如冰,扫过那些面色惨白的大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
“名单上的人,统统拖出去斩了。家产抄没入国库,家属一律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摄政王饶命啊!”
“摄政王饶命啊!”
“王爷三思!”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被点到名的大臣们“噗通”跪倒一片,连带着几位与他们交好的官员也跟着叩首,额头撞在地上咚咚作响。
“摄政王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户部侍郎涕泪横流,“求皇上开恩!臣等愿一辈子蹲大牢,愿散尽家财为云老将军修庙积德,只求留一条性命!”
萧慕寒冷笑一声,脚边的阴影里仿佛都淬着寒意。
“本王送你们下地狱,找云老将军亲自赔罪,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赎罪之法?”
“王爷!不可啊!”
一位老臣膝行几步,泣声道,“这名单上的人占了朝中近半官员,若一时尽斩,各部衙门将无人理事,边境、灾区的事务都会停滞,国家必乱啊!”
老皇帝也皱起眉,咳嗽着道:“慕寒,你是不是……太狠了?让朕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他们中不少人,可是为国尽忠了一辈子的老人……”
萧慕寒猛地转身,目光直直看向龙椅上的老皇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多年的沉痛。
“父皇!您只看到他们是‘老人’,怎么不想想,朝中近半大臣,能联手构陷一位浴血守土的将军,将来还有哪个将军敢忠心报国?”
萧慕寒指着殿外,声音震得梁柱仿佛都在发颤:“云老将军以死明志,云家军全军覆没时,他们在府中饮酒作乐!如今玄武国南涝北旱,西境告急,您觉得,还能找出几个像云国忠那样的将军,来守这万里河山?”
“若今日不严惩,往后奸臣当道,忠良寒心,这玄武国……才是真的离亡国不远了!”
最后一句话如惊雷炸响,殿内再无人敢求情。
老皇帝张了张嘴,看着萧慕寒眼中那片不容置疑的决绝,终是颓然垂下了手,喉头滚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殿外的哭喊声穿透厚重的门扉,像无数根针扎在每个人心上。
“皇上饶命啊!”
“皇上饶命啊……”
被点到名的官员们被侍卫拖拽着往外走,有的挣扎着回头叩首,有的瘫软在地只剩呜咽,铁链拖过金砖的刺耳声响混着求饶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不多时,殿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斩决声,紧接着是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