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我们之中,有叛徒?!
有人低声诅咒这是厄运临头。
也有人惊惧地猜测,那支兽人军队定是帝国最顶级的秘仪兵团,掌握着洞悉命运的诡谲巫术或占卜之力。
阿布罗的拳头死死攥紧,指甲深陷掌心。
败了。终究是败了。他承认自己贪功冒进是主因,但那些兽人……他们的强悍绝非虚言!任何真正与他们刀刃相向过的人,都会明白阿布罗的失败绝非无能之辈的耻辱!
然而,那些远在王都、对战场血腥一无所知的贵族老爷们会听吗?在他们口中,他阿布罗只会是一个不懂兵戈、玷污门楣、甚至亵渎了神圣彼得家族血脉的……彻头彻尾的庸才与笑柄!
该死!该死的!!真该死!!!
一股灼烧脏腑的炼狱之火在他胸中猛烈升腾!这,便是他为何与士兵同样精疲力竭,却独自一人蜷缩在冰冷的月光下,被绝望啃噬而无法入眠的根源!
只要一阖眼,那些刻薄恶毒的讥讽、充满鄙夷的嘲笑,便会如同真实的鬼魅般,在王都辉煌的殿堂里、在贵族们冰冷的目光中,清晰地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阿布罗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以他此刻如同惊弓之鸟、尊严尽丧的状态,绝无可能再踏上圣战的前线,去面对兽人帝国大军。
就在这时——
他的眼角猛地瞥见了一个轮廓!并非来自身后疲惫沉睡的士兵堆中,而是……他们一路仓皇溃逃而来的方向!
是落单的残兵终于挣扎着追上了?还是……追猎者的先遣斥候?
不……不可能!若是兽人的追兵,怎会孤身一人?
心脏如同被冰冷的铁钳狠狠攥住!阿布罗下意识地猛地转动僵硬的脖颈,视线死死钉向那个不速之客的方向——
下个瞬间,他脸上所有的血色骤然褪尽,五官因极致的惊骇与无法理解的混乱而剧烈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揉捏!
一个高大硕壮的虎族兽人出现在眼前。
“哟?还有这么多活着的吗?老子还以为你们有大军在别处隐藏,有什么秘密营地,所以跟了你们一路,没想到真的就是你们全部兵力了。”
雷德把武器往地上一插,打了个哈欠。
从村庄到这没有多少距离,然而人类与兽人的脚程差太多了。
阿布罗心中惊骇,移动视线,下个瞬间。
“什么人!”
他伸手抽出腰上的剑,厉声质问。如临大敌,汗毛倒竖,冷汗早就浸湿了衣服。
“佣兵。也是刚才袭击你的人!”
佣兵?等一下?难道真的是像自己怀疑的一样?家族中有人想要自己死?所以布了这个局?
“是……是谁拜托你的!”这一瞬间,阿布罗脑海中闪过很多人。
可恶!到底是谁布了这个局!
雷德似乎看出这个笨蛋在发散思维,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摆了摆手。声音坚毅浑厚,铿锵有力:
“嘛,一开始是有人吩咐,但现在本大爷算是自由工作者啦,是为自己而工作。我们一开始只是想把你们引开,尽量拖住你们好保护撤离的商队和村民,谁知道这支军队的指挥官是个神经病,为了抓我们仨,把整支大军全开村里了,我也是没办法,只好和他爆了。”
哈啊?阿布罗惊愕到忘了把士兵们叫醒。
自始至终,白虎兽人都是环胸而立,打哈欠的状态。
“那么……你如今现身,是来干嘛的!”
从阿布罗的理解来分析,这个虎兽人如果是想袭击自己和手下残兵,这么现身未免太奇怪了。
还是说,这是计划之一?目的是引开他的注意力?趁讲话时,让同伴从背后发动奇袭?
不对,不对不对!
劝降?!
对了!──自己是神圣彼得家族的大长子,俘虏自己,在宣传和谈判中有很高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