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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雩祭的文化内涵是生殖崇拜(第2页)

《古代雩祭文化的内涵是生殖崇拜》一文,重点阐述了求雨活动的根本机制是生殖崇拜,而这个机制又往往被掩盖,代替成其他的机制。本文继续再作多方面探讨。

人类在对偶婚及一夫一妻制家庭形成之前,**即婚姻关系是不固定的,**不以为丑,遮掩要少得多。以生殖崇拜方式求雨是相对公开的,无神秘性。后来,**被视为丑而俗,有碍雅观,因而要用女巫、童女、寡妇来遮隐,留其形迹的仿佛,除去实际事为。这种情况在后世仍有相同的。

唐代黄子发《相雨书》(收入《中国丛书集成》)载:

“祷雨:凡少年妇女,仰天大号,泣不语,则雨降。祈晴:大潦欲止者,使三寡妇、七孤儿,持捣米杵。孤儿仰天号,寡妇伏地哭。则雨立时而止也。”

祈雨的少年妇女,是童女的泛化。“泣不语”谐音双关:因不雨(即无**)而哀泣。少年妇女是已婚的,仰天,寓待**。祈晴时用寡妇,寓停**。伏地,也寓止**。持捣米杵寓惩罚男阴,与董仲舒所拟“暴釜于坛、臼杵于术七日”是相承的。用三种事项强化停止**。用孤儿,实际只取“孤”义,与“寡妇”相同。

近代山东郓城县求雨的办法,是让寡妇与老年男子扫佛。车上置佛像,十个寡妇围在左右,用笤帚从佛头上向下扫。四个老汉坐车在后紧跟。并且口念祝词:“两车前边八条腿,十个寡妇九个女,四个老汉紧相随。扫扫佛爷头,雨下遍地流。扫扫佛爷膀,雨下遍地淌。扫扫佛爷脚,雨下无处着。扫扫佛爷身,雨下一人深。”

《山东民俗》一书只介绍了上述情况,未有解说,笔者试作分析。

未见用扫除佛像身上尘土的办法求雨的,似无事理关系。有的地方有用火烤龙王示惩罚的,似由“烧佛”异变为“扫佛”,而实际上是“臊佛”的谐音隐实示虚。臊,义为羞辱。佛,是佛头的省说,犹言和尚头。民间性语言把男阴戏叫和尚头、小和尚。也就是羞辱男阴不力,**不谐。祝词中的“八条腿”指只有四个老汉。“十个寡妇九个女”,言虽寡而**如有夫之妇。“九”仍指“十”。“十室九空”“十问九不知”等说法中的“九”可以仍指“十”。“一清二白”中的“二”也是指纯一。老汉已性能力不强,又只有四个,阳弱阴强而求谐和。

郓城求雨还有“哭井”、“哭坑”、“陶阳沟”三项,参加的是寡妇、鳏老头、孤儿。哭,又谐音双关“枯”,与性饥饿说法类似。阳沟也叫阴沟,与井、坑都可指女阴。民间顺口溜是:“孤儿打水孤女提,两个小孩浇碾脐。”碾脐是上碾盘的洞,套入下碾盘的碾轴。倒水入碾脐、井、坑,都寓**。倒水于井中时鳏老头要捣毁乌鸦窝,当乌鸦乱飞时,寡妇头上要顶簸箕,鳏老头则向他们头上浇水。乌鸦代表不顺的晦灾,簸箕似由天上的箕星而寓含下雨。关于捣阳沟,有道

是:“七个阳沟八个女,掏开阳沟下大雨。”也是明暗双层含义。

据楚辞专家萧兵先生的文章介绍,在古代墨西哥、菲律宾、越南,都有以杀女而求雨的。女性是人类生命的孕育者。当粮食生产受到水旱威胁时,又是从她们求解救,让她们作性内容的提示。从历史的哲理的角度看,这是女性的骄傲,一身而兼二任(人类自身生产与粮食生产)。从后时庸俗的眼光看,这是她们的悲剧。

季羡林先生《原始社会风俗残余一关于妓女祷雨问题》(收入《比较文学与民间文学》一书,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介绍了中亚商人阿里。阿克巴尔《中国纪行》一书所载妓女求雨的情况,为人罕见。

该书第十一章《妓院和妓女》中说:官员犯了罪,本人斩首,儿子充军,妻女贬入妓院。妓女除了供人寻欢取乐以外,还有另一个职务:为公众祷雨。如果久旱不雨,官员启奏皇帝,皇帝就命令妓女祷雨。奉派祷雨的妓女不准申诉。她们要同所有的相识者诀别,并留下遗言,因为求不下雨来,统统斩首。祷雨的做法是:妓女分组坐下,唱歌,奏乐;然后一组人起来,在十二个地点跳舞,并做出一些奇怪的表演;一组演完,退出,另一组进来,在菩萨面前跳舞,演戏。她们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痛哭流涕。这样轮流表演很长的时间,一个个担心自己的性命,不吃,不睡,不休息,不论白天、黑夜,发出令人心碎的哭声。巫人说:伤心的眼泪能带来雨水。碰巧下了雨,她们都高兴。天不下雨,发生了饥馑,几千名妓女都被杀头。

季先生文章是说:“《中国纪行》写于回历922年,公历1516年,明朝正德十一年。书中讲的情况可能是中国元代或明代前期的情况。这种利用妓女求雨的办法,以我孤陋,在中国史籍中还没有读到过。但是,我认为,阿里。阿克巴尔的记载可能是真实的情况。”

季先生文章的主要内容是对这一特异情况的由来作论述。他介绍了印度众多典籍中鹿角仙人或独角仙人故事中用妓女祈雨的类似情况,例如《大智度论》卷一七中说:“过去久远世时,婆罗奈国山中有仙人,仲春小便,精液流盘中,塵鹿饮之,怀孕生子,头上长一角。仙人收养了他。此后,一角仙人诅咒。天久不雨,五谷五果尽皆不生。婆罗奈国王听了大臣的劝告,令淫女扇陀到山中去诱一角仙人。她先把果子送给他吃,又留他住下洗澡。“女手柔软,触之心动,便复与诸美女,更互相洗。欲心转生,遂成淫事,即失神通。天为大雨,七日七夜。”最后淫女骑在一角仙人脖子上,回了城。”

季先生讨论说:“我觉得中国的妓女求雨故事与汉译佛经中的故事,蛛丝马迹有密切的关系。我的想法是,这种利用妓女祷雨的办法,不会是中国的发明创造,而是有所因袭,有所模仿,而因袭、模仿的对象就是印度。印度的佛典传入中国,这个故事跟着传了进来,这是顺理成章的。至于有无中国影响印度的可能,现在还没有证据支持这种看法。但是,我并不认为,汉译佛经是传播这个故事的唯一途径。既然这个故事在世界上流传这样广,而又不是通过佛经,中国何独不然呢?通过其他途径不是没有可能。印度寓言故事传遍全世界,这是世界各国绝大多数学者所公认的。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佛典传入中国,而佛典中又确实有这个故事,说它是通过佛教传入中国,一直影响了明代(或元代)妓女求雨的办法,则似又决非无稽之谈。”

季先生又解释了为什么在中国、印度、在世界上其他地方妓女会同求雨的活动密切地联系起来。原因有两个。

“一个是人类最早的劳动分工,有一段时间是妇女管农业,男子管狩猎;另一个是同原始人类的信仰或者迷信有关。原始人类对大自然了解得非常少,甚至毫无了解。他们从妇女能生小孩这个现象观察起,相信人类的丰饶多产,特别是妇女的丰饶多产,与大自然的丰饶多产属于同一个范畴。换句话说,他们把人类的再生产和农业的生产联系在一起了。他们相信,二者加一模仿,就能产生影响。弗雷泽(frazer)说,原始人类把人类再生产自己族类的过程同植物起同样作用的过程混淆起来了:他们幻想,只要利用前者,就能促进后者。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始人类把农业生产和为农业而求雨统统同妇女联系起来,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这种原始风俗之所以能流行全世界同样能完全理解了。”

《中国记行》中说作官的丈夫或父亲犯罪后,妻子被贬入妓院。这应是教坊司的歌妓或营妓之类,不是一般的职业妓女。用她们求雨是可能的。但用几千妓女求雨,无效时一律被杀,显然夸大过分。

至于我国有无用妓女求雨,这里提供一个例证。

清代白话小说《醒世姻缘传》第九十三回,叙山东武城县大旱,县官请了一个道士在城隍庙求雨。这个道士却是个借机骗吃骗钱又行奸的歹人:他“吃的酒醉,故妆做法,披了头……酒醉将过,又仗了狗肉烧酒之力,合那轮流作法扮龙女的娼妇无所不为……。”“法师登坛做作。每日被那娼妇淘碌空了的身子……眼花头晕,焉得不‘脑载葱’搠将下来?”“拆了坛场,遂了娼妇,停了法师的供给。”

娼妇就是妓女,她们扮龙女,便是专门用来求雨的。这应是以某些地方实有的情况为素材的。可以想见,各种办法无效时,人们会借助于妓女。只是有碍风化,而绝少见于记叙文字。所以,利用妓女求雨,与我国用寡妇求雨殊途同归,不会是模仿印度神话故事。

用女性求雨有烧木屐和笠帽的特例。

1937年6月3日《中央日报》的《民风》周刊第35期,欧阳飞云《漳州祈雨的风俗》一文介绍了五种方法。四种是公开组织的,不外是斋戒、祝祈、游神之类的一般风俗。仍然不下雨时,就该用第五种方法:有的处女(必得是真正的处女)便会暗地里主动地把自己所着用的木屐,专意秤一下重量,或者在露天中烧掉。据说这是万不得已而用的极灵验的妙法。有的学者如此解释它的机制:男尊女卑,女人的木屐就被认为更臭。烧时臭气冲天,“天帝受不了,就会放下雨水。”即以为是以毒攻毒的方法。

笔者以为或许并非如此简单,因为这不能解释为什么专要用处女,而且暗中烧,不让人知道。它也应是女性生殖崇拜的变异。木屐也是鞋类,穿用过的就是破旧鞋。而从上古直到现代的民俗中,事属婚姻、爱情、**时,都把“鞋”用谐音而象征两情之“谐”。“破鞋”所以成为专语骂妇女,正是指破坏了情爱的专诚之谐。烧掉破鞋取弃旧图新,除去不谐,归于合谐。为什么要用秤木屐的方法,未见有所解说。我以为“秤”本是“称”的谐音,取相称、相等,亦即和谐之意。俗间往往将“称”字混为“秤”字,民俗便有意用“秤”字来隐曲“称”字。所以用木屐,一则漳州人习着它,二则也是有意要隐曲“鞋”的奥密和“破鞋”的避忌。专由处女行其事,自然是从充盛的生殖原力取意,所以必得是真正的处女。正因为它的底蕴本是从“破鞋”作机枢,所以就在暗中去秤去烧。反过来说,真正的处女如此求雨,纵令被人知道,也不会落下骂语“破鞋”之名。

1949年以前出版的《民俗》第二三、二四期合刊中,愚民《翁源人的“求雨”和“闹房”》中说,广东翁源县大旱,老年妇女会带着儿孙在门外烧香求雨,用一根木棒顶上一个破烂的笠麻,向它祭拜,然后把笠麻烧掉。笠麻是南方的草帽,用竹篾儿编成。文章解释说:把笠帽烧掉,人要被毒晒,老天发慈悲,会下雨。另一个原因:破笠帽常来盖鸡窝、猪栏、尿桶,烧时臭气冲天。妇女有污秽,小孩脏,老天爷会下雨来洗涤这些不洁。这是不知深层的机制而成的浅层俗解。

木棒与笠帽,正是寓男阴女阴,与董仲舒所用的杵臼取意相同。烧,更胜于晒的惩罚。又,最早应是烧“篱”而谐音“离”:使干旱离开,即让它滚蛋。因为参照广州话,“笠”不能谐音“离”,而“篱”能谐音“离”。翁源的老妇人烧笠与漳州的少女烧屐,都有谐音机制,操作者都是女性。都是自发而主动地为众求雨,自然认为是更神秘而有效的“偏方”,这又证明生殖崇拜是求雨的古老而正统的方法。

《醒世姻缘传》第六十回,薛素姐大发浑性,气死了父亲,受到了众人的斥责,尤氏却偏袒女儿,说丈夫已八十的人,迟早是一死的。薛如兼说:“你们望俺爹死,亏他气杀了;他要不气杀爹,你也一定就烧个笊篱头子了!”今山东方言“烧笊篱”即用谐音指咒人“早离”,咒人早死。这与“烧笠”相为一类。

至于“烧”,还有深层的隐蔽机制,仍指**。古代房中术也讲炼丹,即男女**双修是炼内丹,妇女被称为鼎、炉。因而民间性隐语把女性说成“鼎老”,把**从男方说成“烧”,公公偷儿媳,叫“烧火佬”、“烧媳妇”。此“烧”又成为烧笠帽、烧木屐之类。

民俗向后发展,求雨反而排斥老资格老功臣的女性。

日本民俗学家直江广治先生1949年以前曾在中国广采民风,著有《中国民俗文化》一书,1967年在日本出版,并曾多次再版,上海古籍出版社1991年出版了中译本。书中专有《祈雨》一节,可供我们作生殖崇拜讨论的实例,这里简述几个。河北省邢台县一带“盗龙王”式求雨时,“除妇孺外,全体村民都要参加此项活动。”浙江省东阳地区“接佛”式求雨,所借来的佛像要选专人侍护,选人的重要条件是“妻子已逝,但儿、媳、孙倶有”。河北昌黎县候学营庄、顺义县的抬龙王巡回式求雨,“女人们不能参加”。山东历城等地“取水”式求雨,“妇人不能参加队伍,也不能到玉皇庙的祭坛去,只能参加降雨之后的‘谢神’仪式。据说这是因为‘女人身子不干净’。”

此外,山西大同求雨也是妇女不得参加。陕西许多地方相同,而且抬龙王神楼的四人,作“善雨”的一人,都必须是未婚男子(善雨,是专职请龙王的人。选有善行、对神虔敬的人担任。龙王爷会对他亲近而应请)。甘肃天水求雨,要用童男抱采水瓶。不仅妇女不参加,而且求雨过程中严禁妇发妇围观。偶然碰到路行的妇女,一定要赶她远离。

为什么不让妇女参加?直江广治只引述了山东历城人的说法:“据说这是因为‘女人身子不干净’。”按,所谓“不干净”指可能处在月经期间。但这与求雨没有直接关系,是一般性的月经禁忌表现在求雨中。许多庙观,甚至宗祠都不许妇女进门的。

有的求雨,要翻山越岭,经险路,妇女不便,这是实际事理。但更主要的是以女性寓**不谐,已被视为不雅而隐退。矫枉过正而排斥妇女但某些事项专选童男、未婚男青年,仍然隐现着原阳待泄。这是对阴强阳弱的失调的反面代替,是鹊巢鸠占,移花接木类型的载体。是另一民俗侵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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