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觉到累了,遵循身体最原始的本能,闭上眼睛,不久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看着一眼似乎已经入睡的夜毓,奕默默无语的闪到屏风后的塌塌米上,粗略的扫了一眼,没有多作计较的侧躺下去休息了。
其实,对于他妖来说,几天几夜不睡都不会有什么。但,既然来到人类的地盘,就当一回人类又何妨,那么,遵守人类的夜伏昼出的生活作息不是最基本的第一条准则吗?
不过,尽管是如是的想着,今天,看来是不能安稳的睡了。心里这般打算着,身体却作出熟睡时的样子,连呼吸也跟着配合着。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夜毓和奕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时,一直假寐的夜毓忽然睁开了眼睛。
冰蓝的眼眸中一片清明与犀利,哪里有半点刚睡醒人时的迷糊?
地中海般深蓝的眼眸中,满是狡黠。动作快速而利索的下了床,小心翼翼且刻意放轻脚步来到门前,开了门走了出去。
即使她知道这样做并不能真正的‘瞒天过海’,但,能拖一时是一时,即使这完全是自欺的想法。但,此刻,除了这样,她别无选择。
心里这般想着,脚下也不闲着。鬼魅般移动的速度,完全看不出刚刚那个走下床是险些晕倒的病态。
熟门熟路的来到临近大厅却较为内里的一间大和室,刻意的放重步伐,令里面熟睡的人‘觉醒’。一点也没理会暗里的那些眼睛,或者说,是根本的不屑外加无视。
很自然且理所当然的推开房间的门,一点也没有做‘贼’的自觉。
房内,一如她所想的黑暗,尽管她都已经故意放重脚步声了。哎!看来,人类的警惕心还真不是普通的弱啊!这般想着的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也是人。
不过,似乎已经有人起来了。
黑暗中,丝毫没有妨碍的冰蓝眼眸,一如白天般清晰,甚至可以说是比白天更加清晰了。看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老脸上满是不掩饰的恐惧,夜毓笑了。真正的笑出声,笑得张狂,笑得凄凉,笑得泪水模糊了视线亦不知。
这个老头,难道他以为,在黑暗中,就可以不用掩饰自己的一切表情,反正对方跟他一样看不到。可是他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认出她来了吗?还是那个让她异常讨厌的眼神啊!以及那丑陋的嘴脸!每个人,每个人都是这样,见了她,都是如此。
难道他们不知吗?如此愚昧无知。会害了他们啊!更伤了她!难道他们不知吗?仅仅只是眼睛颜色,就否定那人的全部,永远都是如此的看待她,一尘不变的眼神,是多么令人想要发疯啊!是多么的令人绝望啊!
为何?就为了那可笑的一张破纸。一张纸,抵过亲情。一张纸,抵过血缘。可笑而愚昧的想法,为何到现在,世人还是如此呢?一味的信仰,一味的迷信,尽管科技在发展,社会在进步,却永远也无法……无法消除这万恶的孽根啊!
原本,这本与她无关,但,若就此祸及到她身上,那么,便不再是无关与有关的问题了。
愤怒已不足以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都在叫嚣着,它渴望鲜血。此时,只有血才能平息她的怒气。
就在夜毓准备行动的时候,他出声了……
“你不能杀我!因为我是……你的……父亲。”因为面对死亡而产生的害怕和恐惧,连这位久经商场的老人也忍不住颤抖而无法把话连贯的说下去。但他知道,如果不说下去,真的是会死的。
尽管她刚刚只是无声无息,不,她刻意的放重脚步声完全是为了让他听到,而他真的也听到了。尽管从刚才起,她就一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一点声音,但那浑身的杀气是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解释的。
那强烈到他无法承受的杀气,令呀完全相信她此刻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了结了他。即使他能发出声响呼叫外面的‘保镖’,但此事一出,NE财团的声誉将毁于一旦,他不能这么做。
看着眼前老头害怕得要死,却又死守着家族声誉而不敢叫外面的人进来,夜毓便觉得很好笑。人啊!为何即使是要死了,还是要死守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呢?难道那些东西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还固执的不肯退让,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忽然,夜毓感到有些累。不是身体的累,而是灵魂的累,果然,她果然不该出来吗?还是以前的环境适合她啊!等这事一了,就……
似乎感觉到对面人的沉默,他略微松了口气,以为他的话奏效了。实不知,夜毓此时想的与他想的,完全、根本就是两码事嘛!
估计他要是知道夜毓此时的想法,那肯定是一张异常精彩丰富的脸了。
猛然间,夜毓说出让他意料不到的话。
“你以为,我在乎?”略带嘲笑的语气中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哀伤。清冷的话语如诉如泣,月光照射在她身上,令人感觉到一种浓浓的悲伤,却又令人忍不住心疼。
什么?原以为她听了此话后,会有丝毫的愧疚或者反悔之意,至少应该打消她现在杀他的念头。这股如此笃定的自信,其原因,不为什么,就凭着他是她的父亲,而且是亲身的。
凭着这一点,他刚刚才有持无恐。只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这个不孝女啊?竟敢无视他的警告。心里虽气愤难当,但也无可奈何,谁叫他现在姓名还在她手里握着呢!
夜毓此时也不多与他废话了,身手矫健敏捷且出其不意的绕到夜霸天的身后,不知从哪变出来的匕首。黑暗中,匕首的反光令人能够了解到它的锋利以及无端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