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动作又急又快,叫如意来不及反应,喉间一阵火辣辣,直接就呛得咳嗽了起来。
“我去外头敬酒。”
留下了这么冷冰冰的一句,越洹再没看如意一眼,转身就出了喜房。
这喜房里还有不少闹洞房的,看越洹这样,有两三个厚道的指了个由头连忙就走了,剩下的几个人,见越洹如此,显然是对这侯门庶女出身的妻子并不满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幸灾乐祸之意。
“好啦好啦,几位姑娘姑奶奶们,新娘子一天也是累了,叫她歇歇吧。”喜娘把人都清了出去,喜房里就只剩下了如意和两个陪嫁的丫鬟。
“小姐。”锦儿眼圈儿红着,斟了一杯茶给如意。她心里头实在是气愤的很,姑爷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姐呢?
如意抓过茶杯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顺着喉管流进腹中,这才觉得好受了些。摆摆手,示意锦儿,“快给我拿点儿吃的!”
大凤朝的婚礼都在傍晚,她从天还没亮就爬起来穿戴梳妆,为了保持仪容,这一天都只吃了一小碗蛋羹,连水都没喝上两口!
锦儿将要溢出的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还有谁能比她家小姐心大么?
大婚时候,夫君就差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他不待见妻子了。小姐怎么就想着吃呢?
以前她不是这样呀!
无语地把一叠百合糕端到了如意面前,看着她一边笑眯眯地自己吃,还一边招呼自己和绣儿一起吃,锦儿丫鬟觉得,真是……心太大了!
如意吃饱喝足了,坐在床边等待着自己的新郎。许是太累了,忍不住就靠在床柱上打起了瞌睡。
“小姐,小姐醒醒。”锦儿低声叫道,见如意星眸微张,迷蒙的眼睛里写着两个大字,“想睡”。
叹口气,小声劝道:“今日是您的大好日子,不能先睡呢。要不,我叫人给您送水来,您先洗一洗?”
想想脸上被妆娘涂上去的得有半寸厚的脂粉,如意连忙点头。
锦儿走出去,见外头有一溜儿仆妇,应该都是越洹这个院子里服侍的人,却没有丫鬟。怔了一下,才对站在门口的仆妇陪笑道:“嫂子,可能叫人送了水来?我们小姐想要沐浴。”
仆妇点头,转身离去。不多时,有人抬了只硕大的浴桶来安置在了喜房的屏风后,又有几个仆妇提着热水鱼贯而入。
让锦儿绣儿这两个也累了一天的丫鬟赶紧出去吃点儿东西,如意把门关了,这才走到屏风后,脱去了繁复华丽的喜服,解开了头发,把自己沉进了浴桶中。
水略温热,却很舒服。屏风外,明明灭灭的烛火闪动,为这个结红挂彩的喜房增添了几分暧昧与暖意。
如意靠在浴桶边沿,觉得一身的疲倦都消失了,但身上却越发软绵绵了起来。
正在惬意间,门突然被人推开,踉跄的脚步声,伴着一股子凉气走了进来。
“谁?”
如意昏昏欲睡间,陡然清醒,想要抓过屏风上的衣服遮住自己,却已经晚了。她的面前,一道黑影罩了过来。
“你你你怎么进来了!”
一张俊美得天怒人怨的脸出现在面前,如意又是气又是羞,“进门前先敲门懂不懂!”
越洹脸上毫无表情,哪怕是对着慌忙中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了胸部的浴中美人儿,眼中也是波澜不兴,既没有慌张,也没有羞涩,更没有愧疚。
他就那么直直地站着,直直地目视前方。
如意觉得他的视线似乎,并没有什么焦距。
可以说他正看着她,也可以说,是看着她身后的……屏风?
这人,喝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