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新娘子真是国色天香啊!”
“郎才女貌!”
各种声音充斥在花如意的耳边,她在心里暗暗不屑——自己脸上抹的粉足有二两厚,惨白惨白的,头上顶着偌大的凤冠,还低着头,能看出国色天香,也真是见了鬼!
正胡思乱想这,冷不防下巴被人轻轻挑了起来。那手指微凉,指腹处却有着明显的硬茧。
是一双武人的手。
视线上移,就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花如意瞬间睁大了眼睛。
这人,也太好看了吧?
朗眉凤眼,珊瑚簪挽住墨似的头发,一袭大红色喜服穿在身上,金线绣成龙凤纹的立领被盘扣系得严严实实,却愈发衬得他露在外面的肤色苍白了些。
冷如清月,秀如雅竹,却又不同于时下京城里那些软趴趴的纨绔子弟。只是此时,这张让人赏心悦目的脸上没有什么喜色,反而是……不耐?
看来,这场大婚不但她自己,就连新郎也并不期待啊!
想想也是,以越洹的身份,如果不是赐婚,就算是冲喜也轮不到一个侯府的庶女吧?
越洹是靖国公府嫡长,生母又出身武成王府,正经的宗室郡主。他本人十几岁就上了战场,据说是打起仗来不要命,数年间便有了赫赫战功。
据说三年前西凛新君继位,率军入侵大凤,却被越洹带兵正面迎战,一场恶战,西凛左贤王战死,新君被俘。如今,这倒霉的新君还在京城里关着呢。越洹一战成名,名扬天下。
提起他,大凤朝的百姓就没有不竖起大拇指的。
去岁年底,越洹在回京途中遭人暗算伏击,虽将对方全部击杀,他自己却也身受重伤。且伤他的兵器上涂有毒药,自回京后,越洹数度昏迷,几欲不治。若不是恰好云游的本朝神医无垢大师归来,这位玉郎如今是死是活,还真是不好说。
即便有无垢大师圣手,越洹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无垢大师一生所学甚杂,对命理也多有研学,仔仔细细推算了一番,对皇帝说了许多四柱五行的话,得出结论便是越洹四柱属金,乃是至刚至阳之命,过刚则易折。金水相生相辅,须得寻一水命女子婚配,或可闯过这一劫数。
皇帝不愿失去这位军中杀神,因故得知荥阳侯府的庶出二小姐恰好就是水命,便下了一道赐婚的圣旨。
圣旨到了荥阳侯府,被赐婚的二小姐登时就晕厥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异世而来的花如意。
好不容易多捡了一条命,花如意对赐婚不赐婚的倒是没什么想法。搭帮过日子,如果越洹就此好了,她当然是大功臣,往后不愁他不敬重自己。
就算好不了——大不了自己就守寡呗。侯府的老夫人江氏对她很是疼爱,嫁妆极为丰厚,做个手握金山的小寡妇,似乎也没什么难过的。
就这么过了两个月,传说中重伤的越洹竟然真的渐渐好了,这不是么,今天还亲自去迎亲了呢。
花如意本来以为,越洹应该是挺欢迎自己这个救了他命的妻子。可是这眼神,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来来来,大家伙儿都外头吃喜酒去,新郎新娘喝交杯酒了!”喜娘高声吆喝着,有美貌的婢女端了交杯酒上来。
越洹不耐烦地端起一杯塞到了如意手里,自己拿了另一杯,看着如意。
如意也抬头看他。
“看我干什么?”越洹好看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交杯酒不会喝?”
他不开口的时候,哪怕面上露出不喜,也是个清冷的,疏离的花一样的美男子。可是一开口,立刻就变了人似的。
如意摇摇头,“不好意思,没喝过。”
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只有离得最近的越洹能听见。越洹脸色一变,抓了如意的手臂与自己的交缠而过,抬起另一只手托住了如意的手放到她的嘴边,直接将酒折进了她的嘴里,自己也一仰头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