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梨道:“多谢唐公子关心,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其实她这话说的甚是勉强,唐子末自然也是发现了的,那张小脸苍白若纸,额上还有一层冷汗涔涔,细细密密的覆上,就连气息都不怎么稳。
这句没什么大碍,着实令唐子末觉得有些好笑。
他突然间就想起了被家中娇惯的唐子玉,若是今儿这场刺杀换成是她,想必不哭都算是坚强了。
也在这么一瞬,他也意识到了沈家的姑娘和他们唐家的姑娘到底是差在哪,无怪先前太子愿意等沈梨病好,也要娶她。
着实是因为,娶她利大于弊。
先不说娶她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是什么,就单单说沈梨这么个人,也只是值得的。
“郡主何必勉强,子末那有马车可供郡主和沈公子休息。”唐子末温和有礼的拱手,半分差错都让人挑不出来。
沈梨打量着唐子末,心中的思绪也是千回百转的。
这人是卫隅的亲信,那她自然是要多加防备的。
于是在唐子末说完这话的时候,沈梨便放任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滑了下去,正巧被离她不远的唐子末抱了一个满怀。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间,突然就感觉手心内传来了一阵湿意,他不动声色的低头一看,就见原先白皙的手掌心中,如今全是一滩血渍。
他握住,将怀中人打横抱起:“你们还不快扶着沈公子上马车。”
虽然沈然很想从唐子末怀中将人给抢回来,可如今他就连动一只手指都觉得困难,于是便只能任由唐子末为所欲为。
好在,这人算是个君子。
唐子末将人抱上马车后,便命小厮翻了一个藏青色的披风来,将沈梨给裹住:“我们先去城内的医馆吧,不过唐某初来乍到,还要沈公子指路。”
沈然脸色苍白的靠在车壁上,扯出一抹笑来:“是我们兄妹今儿麻烦唐公子了。”
“说不上麻烦。”唐子末笑,“在下与郡主也算是旧识故友了,如今见郡主有难,在下怎可袖手旁观。”
“只是不知郡主是生了什么病,何至于如今消瘦至此?”
沈然道:“宿疾罢了,唐公子勿要忧心。”
唐子末自然也瞧出沈然不太愿与他交谈,他客气的又问了几句后,便闭目养神。
马车内气氛顿时有几分沉闷。
入夜,唐子末站在书案前,夜风从身侧半敞的窗扇中吹进来,将案上的烛火吹得忽明忽灭。
他缄默的低着头,半响这才执笔,匆匆在信笺上落下一行字。
——臣于沂州遇郡主,郡主似大病初愈,却未如从前康健。
写完,他搁笔于砚台之上,沉默片刻后,突然朗声唤道:“初安,将此递给太子,一定要快。”
初安低头接过,应声:“是。”
009同归
因唐家在沂州没有别院,再加上唐子末又救了沈梨一命,是以在第二日的时候,沈家便有人登门,将唐子末一行请到了沈家去暂住一阵。
唐子末对这个结果自然是却之不恭的。
毕竟唐家同沈家关系平平,若是能趁此机会拉拢一二,那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沈梨醒来是在第二日。
她双眼无神的盯着床顶看了好一阵子,才偏头对着守在她床榻边的阑珊道:“唐子末在何处?”
许是才醒的缘故,她声音多少都带了几分沙哑。阑珊听得一阵心疼,忙不迭的说道:“郡主才醒,作何管别人。”
沈梨有气无力的拉住了阑珊的手:“那唐子末可曾过问我的病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