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听到“滴”的一声,是有人在用钥匙卡开门。
随后,头戴兜帽,整张脸都被墨镜和口罩遮得严实的男人走进室内,见到他也没有很吃惊,只是开始去除身上的装扮,最终露出的头脸正是玛克酒。
几乎就在他扯开外套的瞬间,硝烟味扑面而来,混合着潮湿的水汽,还有一点河里水流特有的腥味,着实不怎么好闻。
朗内尔一头短发湿淋淋的,他用手将其向后捋了一把,衬得棱角分明的五官越发冷峻。
琴酒皱起眉头,回首看向沙发上的枡山瞳。
果不其然,好不容易睡着的女孩醒了,从盖毯里探出金色的脑袋。
“玛克,你回来啦?”她带着鼻音小声道。
“嗯。”玛克对她笑笑。
“失败了?”她眨眨眼。
“失败了。”
“这可怎么办啊。”枡山瞳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失去了最后机会哦。”她说,“再也不能单独出道了。”
“大哥。”枡山瞳又倒了回去,她谁也不看,只举起白嫩纤细的胳膊摇了摇,“把人带走吧,玛克没完成任务,该怎么领罚就怎么领罚吧。”
琴酒眸光闪动。
“这次之后。”他顿了顿,道,“那位先生应当不会再……”
“不会再考验了我了嘛,我知道。”她把脸缩回毯子里,声音由此变得闷闷的,“面对朗姆主导的任务,我做出了让步,多么识大体的行为!就是可怜了玛克,听我的意见,表明我的立场,就得违背组织命令,还要被你堵上门。”
她把话说得很明白,乃至过分明白了。即便如此,有一句潜台词仍未出口。
这同样是那位先生给玛克的选择,哪怕是包裹着蜂蜜的毒药,是充满危险的崎岖路径,它终究曾经是一条可以踏上的全新道路。假使玛克选择完成刺杀任务,那么,排除切宁执迷不悟这种极小的可能……男人将会重新拥有棋盘上博弈的资格。因为这证明了,他仍有自己的判断和私心,不是切宁酒一味的应声虫,亦步亦趋的跟随者,只会听命于她的武器。
“这不是很搞笑吗?”
马甲身份刚接到任务,枡山瞳就对系统抱怨道,“谁有空在组织里再给他们演上一出[我背叛我]的戏啊?”
“当初,我早就做过了选择。”
在另外两个人对话的时候,玛克从浴室里拿出一条大块的白色毛巾,又给自己倒了杯桌上的红茶。
“记得吗?小小姐问我愿不愿意……andisaidyes(我答应了)”他一面擦拭潮湿的短发,一面道。
等到稍微收拾得不那么狼狈后,玛克大步迈上前,俯身瞧向沙发上的人影。
“发热好了吗?”黑发男人问。
“嗯。”枡山瞳没露脸,只招了招在外面的手。
“我瞧瞧。”他准备拨开她头顶的毯子。
“好了,玛克,该走了。”
琴酒忽然开口。
客厅中央的男人回头看他,收回双臂,抱胸而立。
“这么着急吗?还想着把她送回枡山家呢,鉴于我们都要离开这里,我可不能让生病的小小姐没人管。”
眼下这间公寓,说白了是属于“切宁”,而不是枡山瞳的,不方便让任何外人进入。
“……可以。”琴酒道,“现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