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净无噪音的房间里和温和的心理医生交谈对春野桃来说比她潜入行政楼偷出账本还要麻烦,后者只需要事前充足的情报踩点和事后的清理痕迹,甚至在偷出账本的第二天桃就能坦然自若地再次来送饭。
川平的话就像藏在棉花里的钩子,假意擦拭着结疤的伤口并将钩子破开疤勾起那些重要却令她痛苦的回忆。
麻烦之处恰恰在于她是主动敞开心扉让钩子勾出那些血肉模糊的答案,她对这些答案的渴望让她轻松压制住那些痛苦。
所以她第一次向川平提及那个名字:“刚才我看见雀老师了,老师她……经常来接受心理治疗吗?”
川平手中的笔一顿,随后继续流畅地在白本上滑动,他抬眼看了桃:“很抱歉呢小桃,这涉及到病人的隐私,原谅我不能透露相关信息。”
见此路不通桃刚想转变口风,却又听川平说:“人类是精神性的,在实现了温饱需求后他们需要为自己的生命找到一个目标或者说意义,用我们忍者的话来说就是忍道。”
他的头发披肩,在白炽光下显得亮泽柔顺:“来这里医治心中疾病的人很多都是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失去了她原定的精神支柱又没找到新的精神依赖。”
对面端坐在椅子上的孩子听了抬眼看向自己的医生:“那么心理医生会如何抚平咨询者内心的伤痛又会给咨询者寻找什么样的存在作为她们精神支柱的延续呢。”
她的身体微微前倾,眨着大眼睛,虚心求教的同时又形成了隐蔽的进犯。
“语言是最简单最有效也是最难的幻术。”
桃永远记得她跟着卡卡西学习幻术的时候,因为她急于求成一味的看鬼片刺激自己的精神精进幻术,那段时间精神恍惚到卡卡西也看不下去跟她说的话。
不过她当时还没仔细思考卡卡西话里的意思就被他绑了起来扔地上强制她入眠,为了让她能尽快睡觉还贴心地召唤出帕克翻肚皮给她当枕头,结果就是晚上回家小樱问她怎么脑袋上全都是狗味。
事情已经过去,但卡卡西的话却留在了桃的心里,这句话从未出现在她看过的漫画动画里,但却货真价实地出自从战火中成长起来的精英忍者,桃越想越发觉这句话的正确性。
她向来实践派,在和他人的谈话中已尝试使用这一系列的技巧,它的实用性已经在俊夫和鸣人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可对付川平这种大人来说似乎并不奏效。
对方对于她诱导式提问只是推了推眼镜:“心理医生的作用只是辅助咨询者走出过去的阴影,让他们振作起来向前走罢了。”
“世上没有那样强大的幻术能够改变人类的意志令他们走上目标的道路上。”
他驳斥了桃的诱问,语气平和却异常坚定。
“这样吗…”她像是刚意识到自己话间的含义,肩膀回缩内扣,扣回了之前好不容易蓄起的勇气,“抱歉,我的表达有误,并没有那种意思,还请您不要介意。”
气氛又冷了下来,但孩子并未任由冷场:“可是按川平先生的说法,心理医生倾听咨询者的痛苦帮助他们走出困境。”
她又抬头看向川平:“那么接受了大量负面新闻的医生呢,他们在承受了来自他人的痛苦后,是用什么方法来调节这种压力呢?”
桃以为川平会说喝酒逛街聚会这些活动,但他的答案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