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寂静。
浑浊的天空,阴风阵阵,云朵飘洒,皓月无光。
月,满月。
满月在这压抑的黑暗中,失去了原应闪耀的光泽,只能淡淡的发着光,却不能闪耀。
薄雾,青雾。
一缕缕的飘逸在河面之上。
老人看着远方,远方的山,远方的镇,远方的灯。
虽然已是深夜,灯火,却还在寂静的夜色下,若隐若现。
河水,秋花,寒瑟的风。
谢晓峰一动不动,他已经不能再动一丝,可见,这麻沸散的确是真的。
“呀~~~”
三两只宿鸟,划过天际,传来幽寂的空啼。
老人慢慢的拿出了个黑色的皮匣。
皮匣扁而平,虽然已经很陈旧,却又因为人手的摩擦而显出一种奇特的光泽。老人慢慢地打开了这皮匣,里面立刻闪出了一种淡青的光芒。
刀锋的光芒。
十三把刀。
十三把形式奇特的刀,有的如钩镰,有的如齿锯,有的狭长,有的弯曲。这十三把刀只
有一样共同的特点刀锋都很薄,薄而锐利。老人凝视这十三把刀锋,衰老的眼睛里忽然露出比刀锋更锐利的光芒。
谢晓峰静静的躺在老人的小舟上。那种可怕的麻木,几乎已蔓延到他全身,只有眼睛还能看得见。
他也在看这十三把刀。他不能不看。
河水静静的流动,炉火已渐微弱。
老人拈起柄狭长的刀,九寸长的刀,宽只七分。
“首先我要用这把刀割开你的肉。”老人说:“你那些已经腐烂了的肉。”
“然后呢?”谢晓峰问道。
老人又拈起柄钩刀:“用这柄刀撕开你的血肉。”
“然后呢!”谢晓峰继续问着。
“然后我就要用这把刀挫开你的骨肉。”老人说道。
老人又另外选了把刀:“把你骨头里的毒刮出来,挖出来,连恨都挖出来。”
有人要把他的血肉撕裂,骨头挫开,谢晓峰居然眼睛都没有眨一眨。
老人看著他,道:“可是我保证你那时绝不会有一点痛苦。”
谢晓峰道:“就因为我已喝下了那碗麻沸散?”
老人道:“不错,这就是麻沸散的用处。”
谢晓峰道:“只有用这种法子才能解我的毒!”
老人道:“迄今为止,只有这种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