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讨论安排细作的事情吧,那么本宫也说说看,看与左先生想的是不是一样。”璇玑决意不再逗严肃的北隅将军。
“此次安排细作,全为了逼宣城打开城门,让他们十万大军投入我们事先摆好的‘六星阵’中。”璇玑负手随意在大道上走了起来,靴子踏在沙地里面,轻飘飘的声音在秋风中响了起来,不带一丝温度,“我们派去传假命令的细作,必须要会宣城俗语,而且还要穿上宣国的士兵铠甲。”
“假扮宣国士兵,传假命令。”北隅一想,心中骇然,猛然看向当朝的皇后,当真巾帼气概。
宣国气数已尽,当初他们兼并其他弱小的国家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总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到这个下场。天下纷乱之时,强者为王。璇玑收敛心神,不再多想,转身告别他们就回到营帐。
北隅和左原看着她远处的背影,北隅不自觉问道:“左先生,若是娘娘生为男子,是不是这天下他也会争上一分?”
左原摇摇头,看着远处的主帅营帐,低声道:“若是她为男子,那么若不是站在主公这个营地。怕是终生为红颜子,活不长,更不说去争霸天下了,这天下,只属于主公的,我们的主公才是至尊帝皇。”
“感谢先生一番指教,隅现在就去安排。”北隅与左原告辞后,转身离开大道,只有左原一人一袭白衣站在那里,风沙也污不上他的身,污不上他儒雅清俊的面容。
亥时,人定夜已深,宣城门户紧闭,连夜的饥饿让他们辗转反侧。
“娘,这场战争什么时候结束?”还是前日去药铺取药的茗儿一家。一盏昏黄的豆油灯下,面黄肌瘦的她们,在深夜中悲伤叹息。
“茗儿,家里只有一点食物了,你自己吃了吧,娘这老骨头怕是撑不过去了。”大娘躺在床上悲伤叹息。
“若是大王能够投降就好了,那样我们就可以尽快出去干活,那样我们就不会饿着肚子了。”茗儿无知地说道。
大娘也没有力气去教训她了,只是低声道:“说什么傻话,若是我们败了、、、”大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大娘知道,这些年,他们大王每次大胜后,城里都会进来很多外族的女子,她们都是被抓来的,自然免不了一番蹂躏。
城墙之上,吕勇在深夜依旧不敢回去休息。充满血丝的大眼不动地瞪着远处的营帐,生怕他们在下一刻就对宣城发动攻击。
“将军,您先去休息下吧,这里我们来看。”副将拿着戟走过来,劝道:“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们马上禀告您。”
吕勇不语,依旧看着远处的阵营,心中不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许久,他才叹息道:“兵临城下,一刻也不敢松懈。”
“将军,您已经多日不曾休息了,再这样下去,怕是不妥。”副将恭声道。
吕勇转身,看向副将,问道:“莫将军现在在哪里?”
“莫将军在一个时辰前,去了西南粮仓。”副将握紧手中的戟。
吕勇对他点头,随即举步往城下走去。
副将在后面叫道:“将军,您真的需要歇息。”
“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对各个街道严加排查。”吕勇说罢,快步走了下去。
副将摇摇头,看着他远处的背影。
月耀军主帅营帐内,北隅站在营帐中,拱手道:“陛下,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静候寅时。”
“不,”北烨华从案前站起来,走到北隅身侧,把一封折子递给他,浅笑,淡然道:“还欠东风,现在去给他们送吧。”
“劝降的书?”璇玑站在他身侧,低声道:“你想在心理上,先打乱他们的心?”
北烨华走了出来,掀开营帐,看着远处的火把,秋风灌了进来,低低的声音传入帐中每个人的耳朵中,“寅时虽是他们身体最是疲乏之时,但是兵临城下,他们哪敢安寝呢?”北烨华松开手,营帐又合上,他看向众人,脸上不再是清浅的笑,神情微敛,沉声道:“宣城闭城日久,城内的百姓口粮定然开始缺乏,西南粮仓虽盛,但是他们不会发给百姓。劝降,朕也是希望他们能降,一则双方不必损兵,二则,免百姓水深火热。”
璇玑看向他,拿过北隅手中的降书一看,果然,那颗心定然是兼济天下的,而月耀军也是这天下最守军规的军队,定不会伤百姓丝毫。
北隅跪下,恭声道:“末将听令。”
“若是宣王冥顽不顾,破城门,‘六星阵’灭之。”北烨华挥袖坐回座上,睥睨之气渐盛。
“报,大王北耀递来战书。”使者给宣王呈上折子。
宣王接过打开一看,“啪”那封折子被他狠狠甩下地面。
吕勇和莫源看着地面打开的折子,“战争无可避,然,吾念及百姓无辜。若宣国投降,吾以北耀起誓,将待宣国百姓为北耀之百姓,归入北耀的庇护。免其再遭兵乱,免其背井离乡,保其和乐安康、、、”
“本王绝不投降,绝不。”宣城大怒,案上的书籍和茶盏尽数被扫落下面。两侧宫人连忙跪地不起,吕勇和莫源瞪着地面的折子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