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忍不住一阵肃瑟,继而松了船缘抱紧双臂。
在一片漆黑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自粼粼波光中分辨出天空与河面的不同。
那一叶扁舟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觉得耳边水涧虫鸣都安静下来,前方却豁然开朗,似抵达一片无人的港湾,又像是到了渲河神秘的尽头。
总之在少女又困又饿的时候,小木舟终于靠了岸。
少女窝在那木舟之中待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然后再探出身子,最终迈出脚上了岸。
她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到处都是黑漆漆一片,除了远处天空上有七科星宿闪烁,组成漏勺的形状。
隐约记得过去夜里依偎在娘亲身边听故事的时候,也看到过那样的星星。
她于是只能寻着那些星宿所在的方向行去,以为这样就能回家。
奈何她走了很久很久,脚上都磨破了皮,漂亮的新衣也被路边荆棘划破了口子,可还是没有看到熟悉的村落,没有见到在屋前等着她的娘亲。
少女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感,终于再也走不动了,于是顾不上地上的石子硌人,一辟股坐了下去。
她埋头在膝间低声啜泣,却终于在一片寂静中听到了动静。
那是自草丛里发出的窸窣声,少女喜悦的抬起头,却自黑暗之中看到几点幽绿的光芒。
那是点的什么灯,竟然这样好看。
少女从地上爬起来,欢喜的前去探寻。
怎知她脚边一歪,竟踩到了什么圆滚滚,硬邦邦的东西。
出于好奇,她俯身低头去看,终于借着星光看清了之后,却吓得再度跌坐回地上。
那个圆滚滚的不是石头,竟是个脑袋,而且还是个白骨森森的脑袋。
再是情识未开,她也知道眼下看到是什么东西。
少女惊恐的想要逃开,奈何双腿发软,再站不起来,只能双手撑地拼命往后挪,却不曾想那双手往地上一模,竟摸到了更多的白骨。
原来她就坐在白骨堆里。
不知愁思的少女终于因为恐惧而尖叫出声,而她的叫声很快吸引了夜幕里漂浮的幽光靠近。
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息,她才知道,那些绿油油的东西并不是灯,而是一种被称为豺狼的野兽,那是它们的眼睛。
母亲说过,那样一种猛兽,凶恶非常,夜里眼睛是绿色的,就是那些东西撕咬了他亲爹的五脏六腑,让她在出生的当晚失去了父亲。
少女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情形,更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些凶悍的野兽,刹那间已是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那些带着幽绿眼睛的豺狼从四面八方向她逼近,很快就要展开一场鲜血淋漓的盛宴,将这条鲜活的生灵撕碎。
不知不觉间已陷入无处可逃的境地,少女似乎只有坐以待毙这一种结局。
似乎感觉到命运的宣判,她眸中惧色盛极而衰,闭上双眼,等待最后一刻的来临。
豺狼的气悉已然沾染上她幼嫩的肌肤,可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狼啸,不是对她示威,而是带着凄厉。
接着她听到狼群不断发出嘶鸣,似乎在黑暗之中乱成一团。
少女不知发生了什么,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和狼群争斗的男子。
那名男子不知从何而至,一身翩跹白衣,在夜幕之中似镶嵌了自天上撒落的星光,如同那七颗最明亮的星宿一般,是黑暗之中唯一可以指引方向的存在。
少女顾不上对豺狼的畏惧,往白衣男子所在的方向奔去,而那些可怕的猛兽在那人面前竟都变得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