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么相信一个出尔反尔的骗子?”
“你可以提要求。”
“你发誓吧。”我说。
“什么?”
我把脸颊旁的碎发轻巧地抚在耳后,朝他微笑起来:“假如你再次违反诺言,你和谢久宥就都不、得、好、死。”
走前,邢戚午似乎是没忍住扭头道:“时锦,你的腿……”
“不关你事。”我打断他虚伪的关心,“以后我的所有,都不关你事。”
“最后帮我个忙吧邢戚午,帮我把李孜泽叫上来。”
“还有。”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哽咽,于是迅速垂下眼睑,盖住眼里氤氲的水汽,“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我妈妈。”
……
我把臀攀在顶楼的栏杆旁,静静地望着远处的风景。
夜晚的风好大,把我的及腰长发吹散在空中,于是每一根发丝都是展翅欲飞的鸟。
我把玩着手中的红酒杯轻轻摇晃,高跟踩着地面的样子像小时候用手指按下黑白琴键,可我现在只有黑色的琴键了。
“时锦!”
我把发丝捋在耳后,定定看向声音的源头。
李孜泽穿着白色的皮鞋,那样子像是踏着雪走上来,一步一个黑色脚印。
我忽然就笑了,觉得很好玩。
高中的时候和他也当过朋友,我穿着黑色的球鞋走在他面前,他皱着眉头抱怨说我踩着碳把地面都给踩脏了,然后一定要跑来拉住我的手说:“时锦等等我。”
再然后李孜泽就固执地拉着我,让我按照他的速度行进着。
我当时觉得他幼稚,现在想来又何尝不是一种天真的残忍,把我扒皮抽筋的幼稚,砸断脊骨的天真。
李孜泽表情逐渐流露出无法掌控的惊慌,语气却还是佯装镇定地喊我过去。我歪着脑袋看他,酒杯砸在地上炸出涟漪,碎玻璃霎时飞起,毫不留情地划伤我的脚踝。
我拾起一块面积最大的玻璃,上面还盛着一点猩红酒液。
“时锦,你要做什么?你过来!我让你过来你听见没有?!”
“李孜泽。”我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我没打算跳楼,和你一种死法,我投胎都觉得晦气。”
“但你也不许过来!”我骤然增大的声音挡住了李孜泽的脚步。
玻璃残片送在颈间的腺体旁,我轻吐一口气,感到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感,瞧见李孜泽逐渐扭曲的面庞,我只感到一阵好笑:“你害怕了?你这种人也会害怕?你不是只会气急败坏的威胁我,伤害我吗?”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时锦,你现在放下它,我们好好说行吗?我求你。”见我有求死之心,李孜泽的脸上再无最开始推我过去的得意神色,他表情逐渐崩坏,卑微的,可怜的向我乞求道,“我求你。”
我只是摇头。